李棫松一口气,没买方子就好,又想,那小娘子什么“谨慎”?不过是商户的狡诈耳。那方子想必卖得不便宜吧?也或者是为了勾连禁军,送个人情?那沈记的小娘子,倒真有两分机灵……
乔亥道:“看来从这锅底汤上动手,是难了。”宫廷庖厨自有规矩,想要从饮食上动手很是艰难,这皇帝特许从宫外送进去的东西,就简单多了。禁军王伯申答应帮忙,他在先帝时也是可呼风唤雨的一个人,如今却被秦祥压得抬不起头来。
李棫笑道:“乔公适才怨我不该去沈记,如今看来,我这沈记去得很合适。”
乔亥挑眉看他。
“沈记意欲在礼部试前齐集今科士子开‘祝鼎宴’。以我那位堂兄的性子,能不想出来见见这样的俊才雅会?太平盛世,文治武功……呵!”李棫哼笑。
乔亥之前也得到了这关于祝鼎宴的线报,但在宫外劫杀皇帝……可以想见,届时京城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乔亥一直更倾向于用更“温和”的办法,而不是喊打喊杀——下毒已经是下限了。先帝时,用长生乱其心神,用丹药变其脾性,用谶语惑动人心,站在皇帝背后翻云覆雨,才是他与师兄道玄,或说“大德清妙辅元真人”喜欢并擅长的。
而李棫显然是快意恩仇党,“我们诱皇帝去沈记,并击杀于此,多么干脆利落!等着禁军王伯申,等着你那些故旧,等着我们每年送出大量钱财,却从不办事的朝中大员帮忙,我只怕等着等着,皇帝越发坐稳了龙庭,生了一堆子嗣,而我父亲却越发地病老……”李棫难得显出些有心的样子,“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父亲的!”
当年赵王之父为嫡,却年幼,今上的祖父为长,是为兄,“国赖长君”,最后坐上那个位子的是今上之祖。
据说这长兄幼弟颇为和睦,并因此荫庇了如今的赵王——出京镇守北都二十余载,别的大王都在京里憋着呢。
对这些老黄历,乔亥懒得翻,便是赵王没什么缘由又如何?古来多少成事的英雄是名正言顺的?待得成了事,这些自有史官去操心。
“待我再亲去沈记看过,再做定夺。”乔亥到底也有些意动。
他曾乔装成落魄士子去过两次沈记。那慢性毒药是在路途中下,与沈记关系不大,他之所以去,一则是谨慎,一则也是前次郑二等人便是折在了崇贤坊沈记。
“四郎去沈记,莫要露了马脚。”乔亥又绕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有些挑剔地看看装扮鲜亮的李棫,“你要注意言行,你如今用的这个身份,是个寒门子弟。”
李棫不以为意,“不过一身蜀锦袍子罢了,家下二等奴仆的衣裳。若始终穿那破烂儿,如何与那小娘子套交情?”
乔亥竟有点无言以对,要说四郎有什么大好处,就是这样貌了,在北都时与多少女郎牵扯不清……
但乔亥还是劝他,“四郎莫要大意。你忘了郑二他们的事?他们当初是想去挟持这沈小娘子,要挟京兆少尹,最后却折在了那里。”
“我仔细问过,不过是因为京兆的人多,他们才失了手,那京兆少尹——”李棫抿抿嘴,“许真有两分手段。至于你说这沈记的小娘子,我也打过两回交道,一个妇人家,有两分商户的小聪明,如此而已。”
李棫笑谓乔亥:“你莫不是以为沈记是什么龙潭虎穴,那沈记小娘子是什么长了慧眼的刑狱老手吧?”
乔亥想想那娇俏的女店主,到底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娃在幼儿园摔了胳膊,要照顾她,也因为到了收尾阶段,写得越来越慢了,短小一些,请小天使们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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