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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春日喜鹊

但更剧烈的,是她的心跳。

江鹊大口喘了下气,脸颊有点发烫,是因为那短暂的惊魂一秒,还有落入他怀中时的慌乱。

沈清徽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很是安抚。

“别怕,我接住你了。”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说的很温和,又像是藏着一点笑意。

江鹊很想多贪恋一秒,沈清徽也没有催促她,他的手只是拍着她的脊背,是准许她依靠。

可惜日落可不能等人,江鹊也不知道登山顶还要多久。

这个并不算拥抱的拥抱,持续了短短的几秒,可是却让江鹊的心里悄悄地喜悦。

也是因为沈清徽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走路,江鹊觉得很安心。

山路确实不太好走,但好在有他一起。

只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一段很窄的路,左边是石壁,右边是悬崖,悬崖边上有两课粗壮的参天大树,江鹊看了一眼,茂密的根茎半露着,牢牢地攀附着崖壁。

江鹊有一点点恐高,只看了一眼下面,就觉得有点怕,然后跟在沈清徽的身后,快步的从这段小路上过去。

前面的路更好走了一些,有沈清徽在身旁跟她讲一些事情。

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情。

只是什么——

“八月的时候苹果园里会结不少苹果,你有空的话我带你过来。”

“这冬天的景也不错,山上可能会下雪,不过你们岱省雪应该更常见。”

江鹊也能接上话,说北方的雪很漂亮,但是这两年也没太下,不过也可能是自己没回回去都只能呆三五天。

沈清徽倒是说有空也可以带她回去,江鹊有点不好意思,说太远了。

沈清徽反而说,“那就当你邀请我去看牡丹花。”

“好。”江鹊高兴,说自己家乡也不止牡丹好看,那里还有很出名的景点儿。

沈清徽故意放慢脚步,听江鹊说话的时候总禁不住的心神舒适了些,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这出远离市区,甚至远离淮川的林中别墅,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他独自一人的避难所,他在这里远离喧嚣,远离一切。

连助理程黎都不知道这一处地方。

而现在,他将江鹊带到了这里。

小姑娘那点心绪,是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亮起的眼神,藏起的慌乱,还有有点闪躲的视线。

甚至是昨夜的那句小声又怯懦的晚安。

沈清徽鲜少有这样浮躁不安的时刻,他的世界并非如她的那样干净澄澈,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江鹊跨入了他的领域,又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

欢喜地跟他分享,眼里是羞怯却又澄亮的光。

至少现在,他试着引她走入他从不会与人分享的秘密地方,予以她接受或拒绝的选择。

沈清徽跟江鹊走走歇歇,终于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山顶。

山顶不算大,但这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沈清徽扶着江鹊将她带上来,他姿态闲散地坐在石头上。

远处是山洼,绿林的顶端没在云层中。

这会的天气尚且一般,好像有一点隐约的阴沉,一点薄云挡住了太阳,所以那里明亮到耀眼。

江鹊知道,沈先生说带她来看日落,就一定会有日落。

江鹊坚定地相信他。

“要是今天阴天,看不成,怎么办?”

沈清徽侧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就伸着腿坐在身旁,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远处的云,好像在等着那云散开。

“那我还是相信您说的。”

——可我又不是老天爷,哪能决定云过是否有日晴?

——可我也会相信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黑的白的我都愿意信。

沈清徽寂静地看着她,江鹊也眨了眨眼睛,最终有点不好意思。

沈清徽只觉心口有什么在苏醒。

两人只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有点风声,吹动着下面的树枝。

沈清徽喜静,但更常是为了逃避什么,然而越逃避越会让他心神意乱,甚至开始长久地失眠,或许只有这样的片刻里,沈清徽才真正地享受到片刻的安静。

而这是因为——江鹊在身边。

“沈先生,太阳好像快落下了——”

江鹊语气隐隐雀跃,沈清徽抬起头,果然,遮挡的薄云散开,太阳仍然明亮,只是远处的天边渐渐暗下,是雾蓝色的云,可落日明亮,穿透了云层,像一束光。

太阳周围的云朵都被染成亮色与浅橘色的渐变。

“曾经有过一个命题,说,山林中的一抹光,你怎么知道那是光破了云,还是其实只是一缕灰?”

沈清徽静静地看着远处破开云的光,那一缕光处,隐隐有着晃动的尘埃粒子。

江鹊也没有说话,她目光专注地看着远处的天际。

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可江鹊猜不透。

江鹊静默了好一会,沈清徽也不再继续说,她转头看了一眼,沈清徽神色淡然,曲着一条腿,手搁在膝盖上。

很淡漠,像距离她很遥远的月亮。

记得也有人说,月光是光,但却冰冷。

可月光也是被折射的日光。

“沈先生,您想问什么呢?”

江鹊默了几秒,还是轻轻开口。

远处的太阳在下降,在一寸寸没入深色的云层,周围的夜空也渐渐变深。

“江鹊。”

沈清徽转头看着她,发现江鹊也在看着自己,安安静静的,却又认认真真的。

他静声问,“那你觉得,我是光,还是一缕灰?”

“沈先生当然是光,”江鹊一字一字回,“也是必选题。”

听到这答案,好像意料内,又好像意料外。

他轻笑一声,“怎么就是光了呢?”

“因为你善良呀,你对人对事都有风度,你还会鼓励我,还会夸我……”

“那我要是没有鼓励你夸你呢?”

“那你在那个暴风雨夜把我带回家了呀。”

“那我要是没捡到你?”

“那你也是一个善良,有风度的人,”江鹊看着他,鼻子抽了一下,“可能不是我的光了,是别人的光。”

这个答案是预料之外。

沈清徽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猝不及防地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三十五年来,鲜少有这样感性的时刻。

他以足够的理智面对工作、人际,乃至于所有的感情。

现今,看着这双坚定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往认知的一切都坍塌。

契诃夫有句话说,冷漠无情,就是灵魂的瘫痪,是过早的死亡。

她的出现与坚定的选择,拯救了他的死亡,又或者在死亡的半途中将他唤醒,重新将他带回了人间。

“江鹊,我今年三十五岁了,你今年才二十岁。”

这句话他说的很轻,像随风就能吹远了。

后半句其实没说,总觉得不说,还能尚且留下一点回旋的余地。

江鹊眨了眨眼睛,一颗心在胸膛里雀跃,又汹涌地跳着,一下又一下,激烈地撞着,还没开口,眼眶先酸了。

她明明只是误入了他的花园,可以将这一切当成一场绚丽又悱恻的梦。

可有一天,他对她伸出了手,邀请她进入他的孤岛。

“三十五岁怎么了……”江鹊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抖,像不知道该要作何反应。

“不能带你体验很多东西,错失了十五年?”

沈清徽想了想,时间最是留不住,他从不觉得三十五岁是老了,可遇到这样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当他意识到他正在为此悸动时,他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相差着十五个春秋。

要是他先走一步,江鹊还要独自活着数十载。

又转念一想,他想的太久远了。

“那您还是带我去滑滑板了,”江鹊诚挚地回答,“那我想做的事情,您是不是又会陪我去做呢?”

“会。”

“那三十五岁怎么了?”

听小姑娘这句反问,终于是把沈清徽逗笑了,到底是应该说她太单纯还是怎么?

“江鹊,如果不喜欢,随时告诉我,”沈清徽也是仔仔细细地跟她说,“哪怕是对我。”

不喜欢他,或者不喜欢任何事物——他都给予她叫停的权力。

只因为她是江鹊,是他尊重且一点点鼓励着的、想要守护的小姑娘。

哪怕有一天她想飞走了,他也会送她去最辽阔的天空。

江鹊点了点头——

明明什么都没有承诺,可是却有一种直觉,他打开了一扇门,在允许她进入。

而她为此,心花在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1、冷漠无情,就是灵魂的瘫痪,是过早的死亡。——契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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