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是往被烧的都快融化的城门口泼上水,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让温度降下后,这才真正的涌入城内。
起初,他们对永夜那在城外都能听到,并为之胆寒的杀戮引起的哀鸣而同情可怜的海盗,可是在进城之后目睹城内被海盗制造出的人间地狱,立刻失去了先前的同情,甚至在有幸存的妇女,痛哭着踢打他们,责怪他们丢下自己的时候。因为直抵心头的愧疚,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羞愧的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身为军人却没有办法保护百姓的他们....在此刻,深深的为自己听从那废物将军的话而感到了由衷的悔恨,这样将城池拱手让给人数只有他们五分之一的海盗,废物到了极点的人都能当将军,也终于让认识到了跟随帝国是个及其错误的选择。
在最后,他们于港口中心看到了,立于无尽尸骸堆积而成的尸山上的杀戮者,浑身沐浴着鲜血却没有任何动作的坐在尸体上,面对着太阳落山后仿佛被城池内里遍地的鲜血渲染的血红晚霞,仿佛在想着什么一样。
“....那个....永、永夜大将军.....”
波鲁斯望着尸山上永夜的身影,迟疑许久后才伸出手想叫他,然而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永夜却是先一步开口了。
“让士兵收拾好尸体,全部烧了吧,不然这座城该瘟疫泛滥了....虽说这座城已经没有多少活着的人了。”
“那些禽兽他们连小孩子都没有放过....整座城都被屠的差不多了,不过也不是完全被屠光,城内还剩下不少精神接近崩溃,被当作泄欲对象的女性.....”
“我知道。”
“那....她们该怎么处理?”
“.......”
“该如何处......”
或许是以为永夜没有听见,因此波鲁斯想重复叙述,提醒一下永夜。
“别问我,我又不是文官,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呃,抱歉....”
被永夜这么一提醒,波鲁斯才想起,永夜确实不是什么管理这种事情的文官,而是位居帝国最高位的武将。
事实上,永夜确实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女人,在他救了他们之后,那些女人要么殴打撕咬海盗,要么都抱着丈夫或小孩的尸体不住哭泣,这些行为停下之后,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丢下不管不合适,可是管又该怎么管?帝国也不可能会无条件供养这些人,而北境....不?等等,这些人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可以让她们以工作换取金钱,心理问题慢慢调整....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总之....这是很难处理的一群人。
就这样在永夜烦恼怎么处理这些人时,在如地狱的战场上,在这些东方没有经历过战场的帝国兵,根本吃不下晚饭的时间里,永夜却是一个人在这城市的教堂里完成了进食。
将这座城面临的问题,丢给即将成为将军的副将德尼,永夜研究起了海盗岛的问题,决定将这附近的海盗一次性铲除。
因此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他就骑着飞龙开始了海上的旅行,比想象的快了许多,只是花了五天时间就依靠着飞龙的机动性把附近水域的海盗清理,将屠城的海盗彻底斩尽杀绝,随后由波鲁斯跟进焚烧。
一切完成之后,在让人将那群女人送到北境的同时,永夜自身也没有在这东边久留,只是将已经成为将军的前副将德尼,纳为日后可能用的到的暗线,并在安插了一些人手后,就乘坐着飞龙带着波鲁斯返回帝都。
等回到帝都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要进入黄昏的时间了。
飞龙停在了平民的住宅区街道上,旁边的建筑都是二层楼高的小屋,飞龙的出现让附近的居民受到了惊吓四散逃开,不过在发现飞龙上有人,而且这飞龙很乖后,倒是一下子好了不少,可也只是远远的偷窥。
波鲁斯刚刚下去,立刻就有一个向前还畏畏缩缩,但却很快鼓起勇气跑过来,这看上去八岁左右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没有意外的应该是.....
“爸爸!抱!”
“....和预料的一样....是波鲁斯的女儿啊。”
看着小女孩抱着波鲁斯大腿的举动,永夜没有太大的意外,挥动手里的铁链就想走的时候,波鲁斯却在抱起女儿的同时,看向了永夜。
“永夜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家吃个晚饭再走吗?”
“....为什么?”
“啊、我只是随便一提的,您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在哪里吃饭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那我现在就开始烧菜!”
五天时间的相处,让波鲁斯和永夜熟了起来,不再向最初那样惧怕永夜,甚至偶尔会有些多管闲事的倾向。
显然,波鲁斯不仅是个和外表不同容易害羞还怕生的人,但同时也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就为人而言是个很好的男人,因此才会邀请一直表现的很强势,却也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感觉上很孤独的永夜在自己家吃饭。
因为没有戴上五视万能,不知道波鲁斯究竟在想什么,但不是很擅长拒绝好意的永夜,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亲爱的,这位是.....”
从称呼上判断明显是波鲁斯妻子的长发美丽女人,从大门出来带着犹豫看了看永夜,又看了看外面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飞龙,似乎是比起永夜更害怕飞龙,但因为飞龙的关系也有些害怕永夜。
“亲爱的,这是我现在的直属长官,永夜大将军。”
“哎?永夜大、大将军??传说中的.....”
“咳咳!传闻是骗人的,长官是个好人的。”
“呃,是、是呢,说的也是啊,非常对不起,我现在就.....”
波鲁斯慌乱的妻子,在波鲁斯的提醒下立刻对永夜道歉,慌慌张张的迎接永夜进去,显然是家里第一次来大人物,而且是....凶名在外的大人物。
很快....波鲁斯就拉着妻子一起去买菜想借此解释一下,将永夜和他的女儿留下,让永夜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孩子。
正是因为他能感觉出永夜比想象的更加平易近人,所以才会这样做的,不过虽然让长官看家不好,可是将长官一个人留下更不好,可是他需要和有些害怕永夜的妻子解释一下,因此也只能留下其实已经挺懂事的女儿了,即使....这样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
“....普通意义上,没有人会让长官看女儿的吧?”
永夜坐在椅子上,无视了对面谨慎的盯着他的小女孩,内心总感觉有些后悔答应波鲁斯的邀请了,不过他对面的小女孩却是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和永夜搭起了话来。
“叔叔....是爸爸的长官?”
“姑且吧。”
“大将军?”
“嗯.....”
“英雄?”
“一定程度,可能是。”
“好厉害!”
“还好吧.....”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波鲁斯的女儿,等波鲁斯回来,永夜却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解放,反而又被拜托看一下女儿,然后只能看着这对夫妻十分恩爱的一起在厨房做饭。
瞥了一眼波鲁斯夫妻,永夜将视线投向了波鲁斯的女儿,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以食指轻敲桌面,有些郁闷的自语着。
“....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圆满的家庭....我总感觉,波鲁斯其实是故意想向我炫耀什么叫人生赢家吧.....”
“呐呐,叔叔。”
“......”
“叔叔!”
总感觉莫名不快的永夜,不理波鲁斯的女儿,可波鲁斯那和波鲁斯意外的很相像,喜欢多管闲事的女儿却是走过来摇着他的腿,想让他注意到自己。
“....我说,你是叫尤妮对吧?”
“嗯!我是尤妮!七岁了!”
“好,既然七岁了,那就自己去玩。”
“不要!叔叔一起玩!”
“......”
“嗯~既然叔叔这样闷闷不乐,那么我给叔叔讲故事吧?爸爸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呢!从前呢,有一个超级厉害的超级危险种.....”
就这样,在永夜无视了尤妮的情况下,这孩子却是丝毫不尬的给永夜讲起了故事,这让永夜只能在内心感叹,果然是波鲁斯的女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阿拉阿拉~尤妮和叔叔的关系很好的样子呢。”
波鲁斯的妻子端着饭菜过来,看着就站在永夜的前面,在给冷着脸的永夜讲故事的女儿,放下菜后掩嘴轻笑了起来。
“....看上去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永夜大人。女儿虽然和我不一样,但是一般也不会随意亲近人的,看上去她很喜欢大人您呢。”
“....那就当是这样吧。”
虽然并不觉得被小孩子喜欢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永夜姑且还是将手放在了尤妮的头上。
“嘿嘿~!”
被摸头的尤妮毫不掩饰高兴的笑着,拖了帽兜露出脸的波鲁斯在同样端着菜走过来的时候,目睹这一幕也立刻变成了笑呵呵的状态,然后....妻子也掩嘴轻笑了起来。
当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笑着的时候,永夜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可区别与他们高兴的笑容,永夜的却是苦笑。
这一家子关系好的让人惊叹,他们就是永夜眼里,就是平凡幸福的体现,可惜他总感觉自己和这一家子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急事要去宫廷找小皇帝一趟。”
“哎?....陛、陛下吗?这么突然?”
“嗯,我先走了,你们不用在意我自己吃吧。”
由于气氛的关系,永夜说出了一个波鲁斯无法挽留的借口,随后立刻起身走出了房门,跟出来的波鲁斯望着跳到了飞龙背上的永夜,没有犹豫的立刻道歉了。
“抱歉....永夜大人,我,果然还是太不周到了.....”
“不,你别在意,我是真的有些事情,吃饭的话....下次有的是机会。”
“尤妮看上去真的很喜欢长官您,有机会的话一定再来。”
“啊啊....我知道了。”
自己似乎很受小孩子喜欢的事情,让永夜没有办法高兴起来,只是郁闷了一下,随即驾驭着飞龙迅速升空,消失在了波鲁斯满是愧疚感的视线中。
天空中。
在飞龙上望着逐渐升起的月亮,从波鲁斯的家里出来,总有一种惆怅心情的永夜打算先乘坐飞龙随便逛一逛,吹一吹寒冷的夜风,然后再回公馆。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在帝都边缘,有一个黑点在向宫廷的方向飞去,毫无疑问那黑点也是一只飞龙。
凝神望过去,那只帝国制式飞龙的背上有四个人。
为首和他一样拿着铁链的人,带着黑白色帽子,衣服也是以白色为主色,黑色为修饰,脚下则穿着上个世界非常流行的,看上去如果踩人一定很疼的白色长筒高跟靴。
这是一个女人,主要特点大概就是和雷欧奈差不多规模庞大的胸,年龄和雷欧奈也差不多看起来像是二十三岁左右。
要说特征的话,那就是是她有着长到了膝盖关节下方一些的超长发,而且头发和眉毛都是蓝色的。
“....这女人是?大臣的王牌....艾斯德斯吗?”
虽然以前常年在边境战场待着,对帝国的情况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数,对于帝国的情报他自然有让北境的情报机关收集,其中艾斯德斯的事情自然也在收集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