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应该是你走后回来的,我们看过,她大概饿了六七天。”
王费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命不该绝,在最后一刻遇见了你们。”
“大师兄,汾水村的人呢?三清山出什么事了?”
妙真
王费隐收回手,转身道:“跟我来吧。”
四人跟着王费隐走。
王费隐带着他们在县城里转了转,最后到了县衙附近的一处宅子里。
宅里宅外有不少人,皆是面有病容的人。
他们一到,一个身穿宝蓝色绸衣的中年男子就带着人疾步上前,呵道:“王费隐,你敢私自外出,莫非是想外逃?”
王费隐笑吟吟地拱手:“吴师爷莫误会,贫道是接门中几个弟子去了。”
他侧身和吴师爷介绍:“这是贫道师妹,名唤潘筠,现在龙虎山学宫学艺,此次受命天师府出海剿寇……”
“不必与我说这些,不管是龙虎山还是三清山,不过都是下九流的贱业,”他抬着下巴倨傲的道:“朝廷禁海,江南剿寇一事我也有耳闻,听说是武林盟和天师府私自为之,出海一事触及朝廷律法,我就是现在拿人,那也是遵太祖皇帝律法。”
王费隐连忙应和:“是是是,几个孩子的确任性妄为,不过他们只是学宫弟子,出海一事是奉命而为,天师府才是罪魁,还请吴师爷代我等在县尊面前美言几句,可别误会了几个孩子。
您看他们年纪尚幼,一脸纯良,就不是为非作歹的人。”
潘筠:……
妙真三人:……
吴师爷沉着脸站着,不动。
王费隐一脸为难,就看向潘筠。
潘筠就单手抱孩子,一手伸进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角银子。
王费隐劈手就抢过那角钱,一转身就塞进吴师爷手里,一脸笑:“有劳吴师爷了。”
吴师爷捏了捏这角银子,虽然嫌小,却还是放过他们,哼了一声道:“县尊让你留在此处是为了安抚县中百姓,为城中的百姓义诊,没有命令,你不准离开,再有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王费隐连忙应是,侧身让到一旁,恭敬的送他离开。
见潘筠站着没动,王费隐就拽了一下她。
潘筠这才侧身让开,妙真几个一脸便秘的站到潘筠身后,让吴师爷从他们面前经过。
吴师爷经过他们身边还冷哼了一声。
潘筠看向王费隐,妙真三个也立即看向王费隐。
王费隐直起腰来道:“是不是觉得我卑躬屈膝?”
潘筠蹙眉:“您怕他?”
“不怕,”王费隐慢条斯理的道:“只是觉得没必要,没必要与他叫真,没必要为了他再惹出更多的事端来。”
他转身道:“进来吧,屋里说话。”
远远站着的店掌柜见王费隐把人领进屋里,不由跺脚。
他跑来告诉王费隐,是想王观主让他门中几个弟子快跑,可没想到,王观主会直接把人带到这里来,这不是千里送人头吗?
千里送人头不至于,没人能拿得住他们,王费隐不走,只是他不想走罢了。
王费隐让人把小孩带下去休息,这才回身把门关上,叹息一声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潘筠面无表情:“玉山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回来吗?大师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王费隐:“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不让你们蹚这趟浑水,让时局更乱了。”
潘筠坐到桌边,拎起茶壶倒了四碗茶:“您说说看。”
王费隐在她对面坐下:“我连茶都不配有了?”
陶岩柏立即把自己的茶碗奉上。
王费隐这才哼哼一句,接过茶碗喝了一口,然后才叹息:“王小井和村里好几个青年参加了叛军,朝廷查到汾水村,直接锁了全村人入城,关起来了。”
四人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王小井?”
王费隐点头,头疼欲裂:“今年开春之后便发生了许多事,我要从哪儿开始说起呢?”
潘筠一脸凝重:“从最根本的原因说起。”
王费隐:“那就要谈到我们这位新县令了……”
“明县令高升之后,新县令蔡晟新官上任三把火,废了明县令好几条政令,当中,恢复了明县令曾废去的劳役项目,还增加了役丁人数。
比如,之前明县令已经两年不曾招役丁抬轿,并废除了这一项杂役,但蔡晟上任后,不仅重新招役丁,还从八人服役改成十六人服役。”
大明王朝,给官老爷们抬轿的轿夫都是被迫服的劳役,他们做轿夫,工资极低,还要自付吃住穿,衙门发的那点钱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不要说养家人了。
哦,太祖皇帝当年定服役钱的时候是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剩一些钱回去养家的。
但太祖皇帝至今八十年了,规矩定下八十年,这役丁钱就没涨过。
物价都涨成什么样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