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个奇怪,陆饮冰怕夏以桐顶不住薛瑶可能会有的怒火,把手机拿了过来,“薛总,我听说你感情上出了点问题,需不需要我指导你一下啊?”
薛瑶那边顿了有两秒钟,凉飕飕地道:“夏以桐告诉你的?”
“……”夏以桐后颈就一凉,自打陆饮冰刚给她科普过薛瑶的光辉历史后,她对薛瑶的印象就从不好惹变成了非常不好惹。
陆饮冰是谁啊,和薛瑶斗智斗勇“相爱相杀”了小二十年,这点威胁不在话下:“对啊,我严刑拷打她问出来的,没办法我太关心你了,忧你所忧,急你所急。是不是很感动啊?想不想回报我,我想想要什么礼物啊,给我一分钟思考时间。”
这次薛瑶沉默了更长一段时间:“挂了。”
陆饮冰:“我不……”
嘟嘟嘟——
没给陆饮冰一点继续油嘴滑舌的时间。
“……”夏以桐憋着笑看她再次拨通了薛瑶的号码。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呢?”陆饮冰上来就抢占先机把薛瑶逼得无语,但也没挂电话,陆饮冰终于有机会继续絮叨了,“我是说真的,论起谈恋爱来我有七八年经验了,再不济还有来影,那家伙可是一出生就差不多跟她老公谈恋爱,就……经验非常丰富,五分钟,你说不了吃亏说不了上当,大胆地倾诉吧!”
夏以桐严重怀疑陆饮冰是精神亢奋了,虽然原因尚且有待考究,放在平时她是不会冒着被薛瑶挂电话的危险非要唠叨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特别是在薛瑶已经挂她一次电话的情况下。
薛瑶可能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她现在就在离苏寒公司楼下大约五十米的地方,坐在车里,挠头。在夏以桐打电话过来之前,她已经坐了三个小时,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平板在看答案。
问:暧昧对象忽然不理我了怎么办?
答:有了新的暧昧对象,及时止损,别犯贱,不要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新暧昧对象?薛瑶不知道,苏寒是个工作狂,除了偶尔出差基本上都在公司加班,一周七天有一半时间她都是送对方回家的,理论上不存在新的暧昧对象。但是她所能知道的只有每周一半时间的晚上她没有和别人约会,万一出差有呢?万一网恋呢?所以薛瑶不知道,她感情上倾向于没有,理智上,从她丢掉工作坐在车里求助网友的时候,早就没有理智了。
答:可能他/她只是想玩玩而已,觉得你认真了,就不想再暧昧下去了。
这个薛瑶还是有把握的,苏寒不是想玩玩,她自己也不是。如果是想玩玩,两个人早就一二三垒全垒打了,现在清汤寡水的玩也不是这么玩的。
答:他/她狗带了。
呸,你才狗带,你全家都狗带。
答:对你没感觉,发现暧昧不下去了。我也有个暧昧对象,是对方追求的我,对我很好,这么追求了有半年左右,我始终没办法喜欢上他,感情的事没办法强求的,劝阁下想开一点。
薛瑶不接受这个答案。
补充:我性别女,没谈过恋爱,性取向目前就是她。对方性别也是女,交往过几个男朋友,性取向是双。
没等她再次看答案,夏以桐的电话就过来了。
陆饮冰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她脑仁疼,耳边仿佛有五百只鸭子在一起叫唤,她一气之下就把电话给挂了,用力地按着自己的眉心。锲而不舍也是陆饮冰的性格,薛瑶把手机放回副驾驶座,隔着不小的距离陆饮冰依旧中气十足,依稀听见说的都是些废话。有老婆孩子了,话也朝着四个人的份量去了。
让她说着吧,等她说得口干舌燥了自然会停下来。
答案又更新了。
答:地狱模式,不知道阁下有没有想过对方可能是个直的?交过女朋友吗?
没交过,但是苏寒亲口告诉过她她可以接受女人的。
答:让我猜一下,你是不是自身条件特别优秀,让人很难拒绝的那种人。据我所知很多直女在面对这种人的追求的时候没办法拒绝,有为了钱的,有为了对方体贴的,最了解女人的毕竟还是女人,一旦有一个优秀亮眼的女人倾尽全力对你好,不弯也会装成弯的。
呸。苏寒比她也不差多少,就是钱少点,股份少点,年纪小点。
答……
“喂喂喂,你怎么不理我了啊?”陆饮冰还在电话里叫,薛瑶伸手开了免提,把平板扣上,在网上不能说太过详细的信息,一些答案都是浅层的,到底不如身边人知根知底,或许能够对症下药。
“喝了口水,你刚说什么?”薛瑶毫无愧疚感地成功掩饰了刚才根本没有听陆饮冰说话的事实。
“我说,你感情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再不说我就去找苏寒问了啊。”
薛瑶答得迅速:“你去问,问完记得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
陆饮冰:“啊?”
夏以桐:“???”
既然开了头,薛瑶就和盘托出了:“半个月前,我去公司找她,得知她提前下班,我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早走了,打电话问,她说她没事就是想早点走。我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她说不知道我会来,但是我每周那天都会去她公司的,我以为这是我们的约定,两年了,她现在告诉我不知道?”
陆饮冰从薛瑶的语气中听出了怨气和委屈。
是的,这两个完全和薛瑶没关系的词此时完美地套入到了对方的身上,从薛瑶开始追求苏寒到现在,陆饮冰都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薛瑶也会追人也会想谈恋爱?再加上她那十足老干部的做法,陆饮冰真的体会不了,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么波澜不惊的。
直到现在,此刻,她才鲜明地感觉到,是的,薛瑶是在追对方,也是真的喜欢,才会拥有现在这样的少女心性,会因为心上人的无视而委屈生气,转而向朋友抱怨。
“我当时真的气笑了,想直接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的。后来我镇定下来了,一想她可能碰到什么事不方便跟我说,我就说你有需要随时找我,我随叫随到。”薛瑶问,“我做错了吗?”
“没有。”做得挺好的,但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陆饮冰回道,“那后来呢?”
“后来她没找我,我就继续去她公司啊,这回学乖了,提前打电话问,她说她回家了。我问她家里是不是有事啊,她说没事。我就邀请她出来吃晚饭,她说吃过了。好,吃过就吃过,还不许谁饿了提前吃饭嘛,我理解。但连着一个礼拜都吃过这就有问题了吧?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见我嘛,我做错了什么,我说戒烟后来一次都没抽到,每天定点报道,带她吃这个吃那个,有不满你说啊,老是藏着掖着的算什么本事,是不是真女人!把场子摆上,我俩算个明白账!”薛瑶怨气冲天,就差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苏寒了。
陆饮冰心说您以前是混道上的当然是真女人了,不过她这话没敢说,因为她从中嗅出了一丝异样,很有可能是关键点:“你问了吗?”
薛瑶一愣:“问什么?”
陆饮冰:“她为什么忽然对你这么冷淡?”
“哦,这个没有。”
“那你倒是问啊。”
“你说我们俩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儿似的玩‘你猜我在想什么’的游戏……”薛瑶有点儿回过味来了,苏寒可能在闹脾气,她似乎也知道明白该怎么做了,啧道,“我没想到她这么不成熟。”
“你成熟,你成熟你倒是问啊。刚刚跟个初中生一样委屈唧唧地跟我抱怨心上人怎么不理她了的人是谁啊?”陆饮冰站在制高点无情地鄙视她,“反正不是我。”
薛瑶:“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