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炳源还准备继续开口,朱恩良已经靠在椅背上朝着远处明显有些沉默的三马等人开口:
“延涛,阿鸣,阿德你们几个过来坐,干嘛,仲要等我去亲自请?几年不见,有规矩咗?伙计,帮忙加位置。”
本来陷入尴尬的三马顿时如蒙大赦,迈步走到主桌前,这种宽大的八仙桌并不是只能坐八人,坐十六人都绰绰有余,毕竟酒楼在布置的时候,还要考虑每位客人身边都坐着女人陪酒,今日是彻头彻尾的罗汉席,不见女色,所以多加几个位置,整张酒桌并未显得拥挤。
“跃夫是忙人,迟到情有可原,你们三个,跑去搞乜鬼金虎,分明是想赖酒,每人一坛,喝光先。”等三人落座入席,朱恩良指着三人面前的九江双蒸酒说道。
三人心中有愧,此时也不敢辩解,直接扯掉泥封,举着酒坛朝嘴里灌去,一坛足有两斤,马士鸣喝到一半就咳嗽不止,停下来喘了口气,随即就继续仰头灌去,马培德则是停了两次,朝嘴里连吃几口菜压住朝上涌的酒液,唯有马延涛,从进门就一副粗豪模样,此时喝酒仍然如此,把唐装两只袖子高高挽起,抱起酒坛朝嘴里灌去,喉咙处“咕咚咕咚”不断耸动,大口朝下吞咽着酒液,不过两分钟,硬是把一整坛白酒饮尽!
之前嘲讽三人的廖殷如,蔡元柏等人此时都收敛起之前轻佻表情,看向马延涛,马延涛此时用手抹了下衣袖,整张脸已经从之前红润变成青白纸色,他望向朱恩良:“大佬,今晚是我做错……我再饮两坛,当我赔罪!”
“伙计,再取两坛来!”马延涛开口吼道。
“算啦,罚你一坛酒,又不是要你命,吃口菜。”朱恩良听到马延涛认错,脸色反而沉下来,声音转冷开口。
听到朱恩良换了语气,马延涛却脸色好看许多,大口吃了几口菜。
此时,马培德,马士鸣也都勉强喝光了白酒,只不过两人脸色不是马延涛那种惨白,而是酒红色,马培德甚至几次捂住嘴巴,硬生生把呕到嘴边的酒液再咽了回去!
“恩良兄,果然仍然是当年大佬气势,一句话,你这些兄弟各个上刀山下火海,两斤白酒,眼都不眨就喝光。”唐炳源在旁边对朱恩良说道。
朱恩良却没有去接口,只是端起酒杯和唐炳源碰了一下。
此时外面不断有宾客赶来,不过身份可能已经不值得朱恩良再去亲自迎上去寒暄,几名知客陪客就已经把来人引向其他桌位,贺跃夫看到杨震峰也赶了过来,坐到了角落的位置上。
想起杨震峰在杜理士酒店求自己的那点事,刚好今晚酒桌上东华董事局总理在场许多,贺跃夫觉得干脆酒桌上打声招呼,把这件小事料理掉,也算换个话题,解去三马等人的尴尬:
“下面人汇报讲起,三院很多尸体因为无力下葬停在义庄,现在几处义庄位置都已经吃紧,几位总理都在,不如把殓葬服务交给哪家代办的事宜议定一下,刚好有个人选合适……”
酒桌上除了三马不明所以,其余宾客全都停下动作看向贺跃夫,连唐炳源都眼睛盯向了贺跃夫,蔡元柏哈哈大笑:“好,看来是首席总理有新人选,不俾唐爵士同我啲这些小角色面子!唐爵士,你觉得是不是要再来次表决!”
“跃夫,你也知道我们选好了人选?”唐炳源不急不躁的开口说道。
贺跃夫刚想提杨震峰的名字,就因为唐炳源的话顿住,转而一笑:“虽然不是太清楚,不过新人选是边个都无所谓,最主要一定是被你们灌过酒,我来迟,仲未开口,是不是不给我认识他的机会?”
“唐爵士,你当场作弊呀,一句话让贺生马上回过神,不肯中招。”廖殷如笑着说道。
唐炳源伸手朝贺跃夫引了一下盛嘉树:“这位是我们南粤后生子弟,盛嘉树,家中之前做长生行生意,父亲如今在军中,此番阿蟹随朱先生返港,就是准备重振家业,山顶坟场的生意,我们酒桌上几位总理已经举手表决,由阿蟹负责,你不是有意见吧?”
贺跃夫眼都不眨一下,看到盛嘉树起身敬酒,也端起酒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最合适人选,你住边度?明天我打发人把合同同预算金送过去签字,就咁样定啦?”
“多谢贺生。”盛嘉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恰好杨震峰角落处落座,朝着主桌望去,看到盛嘉树与贺跃夫碰杯,顿时就是一愣!
而此时,盛嘉树饮下白酒,先朝贺跃夫笑笑,随后朝着杨震峰所在的位置望去,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