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旁边清了下嗓子准备郑重介绍自己的花柳龙尴尬的低下头。
“原来是盛先生,龙哥。”青年冲泡着茶叶,用水在壶内砸出水花:“黄先生特意教我如何泡茶,不然我都不懂,今天第一次施展,如果泡的不好,千万唔好笑我。”
“茶台第一次用,连人都是第一次泡茶?”盛嘉树看向陈秀生好奇的问道。
陈秀生点点头:“是真的,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会信,日本投降不足两个月,虽然东华已经搞过几次募捐,但是都是赈济灾民,赠医施药那些方面,义学这边……可能大家觉得现在填饱肚子最重要,何况港英政府那边,对东华举办赈济灾民,赠医施药的募捐晚宴更加重视,都会派华民政务司的高官出面赴宴,好多有钱人想着同洋人搞好关系,所以都跑去晚宴捐钱……而军政府嘛,教育就差些,教育司署那边的任命名单虽然已经出炉,但是据说司长,视学官啊都仍在英国未返来,其实,盛先生你是义学筹备处重新操办后,第一个肯来捐资的人。”
“跟红顶白,人之常情,如果能同洋人打交道,我想我都会啦。”盛嘉树尝了口茶,对陈秀生说道:“开门见山吧,反正讲太多最后都是捐钱,我想捐建一处义学,九龙深水埗有很多细仔细妹冇书读。”
陈秀生刚端起茶盅想要饮茶,听到盛嘉树的话,茶盅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他震惊的看向盛嘉树:“盛先生,我未听错吧?捐建一处义学?”
他看盛嘉树模样,一直以为是某个大豪商家的公子,过来捐个几百上千块参加个晚宴,登登报纸,对自己的狐朋狗友有可以吹嘘的资本,可是没想到面前这个最多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开口就是捐建一处义学。
“我想知道,大概要几多钱?”盛嘉树看向陈秀生,问道。
陈秀生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对盛嘉树说道:“盛先生,等下,我去查一下之前捐建义学的花费,很快,很快返来!”
说完,陈秀生快步冲出会议室,显然是去了办公室翻找资料。
旁边花柳龙整张脸已经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你……你……”
“我不是答应阿鸠,让他很快有书读咩?”盛嘉树取出香烟点燃一支:“干嘛呢般大惊小怪。”
“大佬,你未话你要借贵利做善人的嘛,阿鸠是你的仔呀?就算是亲生最多花几十块学费让他读书喽,冇道理建所义学俾他啦!”花柳龙抓狂的说道。
此时脚步声响起,花柳龙马上又收敛表情做好,陈秀生捧着一叠资料走进来:“盛先生,是这样,之前东华筹建义学十七处,最近一次是1940年,九龙马头角的东华宏昌义学,校舍三间,考取教员一名,未考取教员三名,校工一名,能容纳学生一百二十人,如果按照宏昌义学的标准,校舍用地由东华三院董事会向港英政府提出划拨申请,暂不需要花费,其他成本费用加在一起连同教员校工一年薪水,总计八千七百四十三块九毫一仙。”
说着话,陈秀生把资料双手递到盛嘉树面前,盛嘉树没有去看,而是说道:“不是很多嘛,怎么付钱,是不是一次付清?”
说着,盛嘉树把皮箱放到桌面上,作势就要开箱取钱。
陈秀生连忙拦住盛嘉树的动作:“盛先生,不需要这么急,就算真的是需要使用您的捐款,我们都不需要收现金,您可以直接存去东华三院的银行账户,而且不是拿钱出来义学马上就能办成,要先向东华三院董事会提交资料,然后董事会会去华民政务司与教育司署提出划拨教育用地申请,是需要时间嘅,就算快都要一两个月。”
“咁样慢的咩?”盛嘉树停下动作,看向陈秀生:“那这样好啦,申请就去申请,我先拿出两千块,你帮忙去买些桌椅,书本之类的啦,免得到时校舍落成再去买喽?”
说完,仍然打开皮箱,从里面取出两千块港币,放到陈秀生面前:“等申请完之后,再讲其他事。”
“先生,我们不能私自接收您的捐款,您方便的话,隔壁就是汇银银行,我可以陪您去办理。”陈秀生说道:“也可以刚好利用这点时间,了解一下您的资料,住址,以何为业等等,因为我都要上报给东华义学筹备委员会,毕竟您是筹备处这一个多月来,唯一一个捐款人,而且是准备独资捐建一处义学的人,我想委员会可能会很快同您取得联系,和您详谈。”
盛嘉树看向花柳龙:“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去隔壁存钱。”
说完,盛嘉树与陈秀生走出了会议室,花柳龙端起茶盅一口喝干,抱起已经少了两千块的皮箱,表情狰狞:
“我昨晚就不该发昏,陪他发疯搏一铺,借贵利做善人!我挑!就算是做善人,义学未等建好,人都已经在大马挖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