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一直劝我,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就过去算了的阿嬷,为了保护我,在老宅里自焚阻拦他们。
那一晚,火烧得很旺,我们家老宅用的可都是好木料。”
李追远:“所以我没劝你放下仇恨,我说我可以帮你报仇,我还能为你设计很多能增添你报仇快感的方案。
我是认真的。”
解顺安:“你的意思是不是,那三家值得我报仇,也死有余辜,但这一带的百姓普通人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累?
我听你的声音,你应该很年轻吧?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你,居然如此菩萨心肠,悲天悯人。”
李追远:“感谢夸奖。”
“哈哈,你真当我是在夸你?”
“嗯。”
“你口音不是本地的,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你要发善心怜悯.讲仁慈善心,不要在这里!”
“我不是在做仁慈的事,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
李追远自我检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真正在乎的人,并不多,属于一只手勉强不够数,两只手却绰绰有余。
要论绝情,这个解顺安还真比不上自己,至少他心底还有无边的恨意,恨意也是一种情绪。
不过,他却一下子给自己冠以这么多的头衔。
站在一个病人角度,这些带嘲讽的话语,听起来跟“祝你早日康复”一样。
解顺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问道:“你看见了么?”
李追远:“看见了,你瞎了。”
解顺安:“我已经看不见这世界了。”
“嗯。”
“反正我都看不见了,那这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哦。”
“我就是要让我的先祖们看看,当初你们为了封印邪祟所做的牺牲,到底是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
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为自己,为我们这些子孙后代多想想!
我就是要让他们后悔,就是要把他们的牺牲以及他们自以为是的伟大,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要毁掉他们自认为有价值有意义的一切!
言家谢家、汪家、卜家。
这三家,
怎么可能够。
我要让更多的人,越多越好,让尽可能多的人,来为我,为我解家,殉葬!”
“好的,我知道了。’
李追远抬起右手,向前一挥。
润生手持黄河铲,向前冲去。
气门开启,其势如虹,每一步落下,都引得巨坑附近传来震颤回响。
解顺安咽了口唾沫,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自己不是这位的对手,至少在近身搏杀能力上,自己对上冲上前的这位,可以说毫无机会。
因此,他当机立断,手中桃木剑丢下,双臂一挥,自袖口中落出两截竹竿,紧接着顺势一甩,竹竿快速延伸。
就如同捞尸人手中的黄河铲,这双竹杠,亦是赶尸人的标配。
解顺安双臂挥舞,两根长长的竹杠自空中立起后,又向下垂伸向巨坑。
在润生已经临近其面前时,解顺安身体一侧,以自身为轴,将一双竹杠抡起的同时,双手回收,竹杠也随之回缩。
原本躺在巨坑棺材内的赶尸道人,被一双竹杠夹起,离开坑洞,落于润生面前。
解顺安操控竹杠,赶尸道人随即开始动作。
其举起手,一拳向润生打来。
这是解家先祖,同时也是将军,虎死威犹在,更何况是两头老虎。
当年的将军全盛时,可谓凶焰滔滔,能与龙王正面抗衡,如今就算法术不能施展,但其被操控的身躯,依旧带有可怕的威能。
拳锋带来极强的压迫,引发气浪呼啸。
润生不敢怠慢,原本准备发起攻击的黄河铲直接改横以做格挡。
“砰!”
一拳之下,赶尸道人原地不动,润生身形快速后滑,双脚在地上摩擦了足足数十米,原本底部很高的登山靴,不仅冒起了白烟,还融了一半。
若非这是为其量身定制的新黄河铲,换做以前的,与那拳头接触时,应该早就断裂了。
润生无比震惊于对方这具身体的可怕力量,这让他找寻到了当初接受特训时,自己的师父也就是秦叔给自己喂招时的感觉。
那时,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座难以撼动的山。
而且他很清楚,那会儿的秦叔根本就没对自己用全力,不过,眼前的这尊赶尸道人是被那解顺安操控,它的全力其实也没发挥出来。
润生扭了扭脖子,强行抚下体内翻滚躁动的气血,周身气门快速开启闭合,再次发起了冲锋。
李追远注意到,解顺安丢出了一张符,那张符纸落地后,即刻燃烧化作灰烬。
他应该是在调动那些不可直视者过来,哪怕只过来一个,往解顺安身边一站,这架,就真的不好打了。
润生的第二次攻势,明显绕开了前方的赶尸道人,奔袭到一半后,开始绕行,打算直接攻击解顺安。
但解顺安只是手臂轻甩,那赶尸道人就立刻移动,紧追润生的步伐,如同在玩老鹰捉小鸡。
就在这时,解顺安忽然面露疑惑:“什么声音?”
李追远:“阿友。
林书友左手摊开,右手握拳,开始起乩。
没开脸,是因为他知道小远哥不喜欢开脸后的那个欠抽的自己。
其次在这个环境下,任何的不听话都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
但也因此,降低了起乩成功率。
不过没关系,多起几次,就跟在高原上用打火机一样,多尝试几次就不信打不出火!
结果,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林书友动作摆了很多次,不停跺脚,却始!终未能成功。
阿友一边继续做着动作起乩,一边偷偷摸摸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小远哥。
他现在很羞愧,也很不好意思。
没遇到小远哥之前,他对阴神大人们是无比崇拜,认为他们高高在上,无所不能。
自从遇到小远哥后,他自童年起就对阴神大人们所形成的既定印象,正在一点点龟裂。
可能是这方天地浓郁的咒力气息,让白鹤童子不敢来趟这一浑水,也可能是将军就算虚弱不堪,可曾经的级别毕竟摆在这里,总之,
童子不愿意下来。
李追远没说什么,而是抬起左手,向前一挥。
“你上。”
梨花准备将儿子递给李追远,但李追远没接。
梨花又打算递给林书友,她记得先前滑落向凹槽时,是林书友一直乐呵呵地抱着自己儿子,但林书友还在不停地砸拳跺脚,显然没空。
没办法,梨花只得将儿子放在地上,从襁褓中抽出两把短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