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善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起来,他不敢置信道:“也就是说,如果我封印成功了将军,反而会提前引起这场灾祸?”
李追远:“我抱着稻草人坐在那儿时,将军看穿了我的伪装,所以你那次的差点成功,怕也是将军故意的。’
熊善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冷汗渗出:“我,搞错了江水的意思?”
李追远:“可不仅如此。
熊善的身体开始颤抖,这位出身自草莽的人杰,这会儿,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只有点过灯,在江上经历过的人,才明白那种被江水支配引导的恐惧。
“我不仅差点把事弄砸,还想着立刻抽身离开...…”
行走江湖得到的好处到底有多丰厚,熊善再清楚不过,要不然他也不会不惜冒着危险,把儿子一起带上。
可江水既然能给予得如此慷慨,那当你忤逆它的意志时,所给予你的惩罚,也将越是可怕。
李追远继续补充道:“要是因为你的退出,导致这场灾祸最终爆发了,你说,最终会记在谁头上?”
“我.......我.......”
少年描述的那个场面,太可怕了,要是那场天灾最终要算在自己头上,那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李追远放缓了语气,说道:“保险起见,把这一浪过了,再点灯吧。”
李追远说完后,就低下头。
按照以往的习惯,说完那句话后,现在的他应该看向那个小孩,因为他清楚,孩子是这对夫妻的软肋。
合理利用一切条件,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是他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这次,他不想这么做。
大概,是因为这次离开阿璃的时间,还不够久吧。
或者,是他故意想通过这个细节,在事后自己向阿璃讲述这一浪经历时,让阿璃觉得自己病情又恢复了一层。
但李追远不看,其他人会看。
润生、林书友,都立刻把目光看向那个孩子。
谭文彬本来没看的,见这俩家伙已经看了,那他也就勉为其难看看。
没办法,大家都对带孩子走江这种事感到稀奇,清楚他们是为了给孩子积攒功德,可要是功德没积攒成到最后还变成倒扣了,那孩子
梨花抱着孩子哭了,但她很快就擦去眼泪,目光坚定,对自己丈夫点了点头。
熊善看向李追远,说道:“谢谢。”
“不客气,我也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想让你们帮忙拼命,如果你们夫妻谁在接下来行动中死了,也是很正常。”
熊善马上说道:“我们死了无所谓,只希望你能帮我们把孩子......”
李追远:“我不喜欢小孩。”
谭文彬站起身,打起了圆场,说道:“对.又不一定非死不可,你们俩好好活着,我们在场的可都还没结婚呢,谁有功夫带一个拖油瓶生活。’
梨花笑了。
熊善摸了摸妻子的头发,说道:“我有个请求。”
谭文彬举起三根手指:“三个人情,三个人情啦!”
熊善面露讪色道:“不是,我想说的是,这次我要是活下来了,我希望能去南通,找南通捞尸李家,登门拜谢。”
李追远:“可。”
....…
处处是废墟的宫殿内,已不剩下多少完好的建筑。
解顺安行走在其中,来到昔日的主殿前。
这里,是曾经这座地下宫殿的中心,是将军棺椁下葬之处。
如今,宫殿是彻底消失不见,原地,只余下一道巨坑。
巨坑内,有一口黑色棺材。
哪怕是在当下这座俨然废墟一般的宫殿里,这口棺材,也实在是普通得有些格格不入。
解顺安将手中的将军盔甲,摆在旁边,然后双手抓着巨坑边缘,趴下身子,对着里头呼喊道:
“祖爷爷,我又来看望您了。”
“吱呀......”
棺材盖缓缓滑开,露出了棺材内的真容。
棺内尸体,身穿一身干净如新的黄色道袍,身旁陪葬品则是一套赶尸人法器。
只是,道人的脸,被头发完全覆盖。
“祖爷爷,您睁眼,看看我呀......”
道人脸上的头发渐渐散开,露出的,居然是将军那张枯瘦如猴般的脸。
这里,是将军的本体所在。
当年,那个解家人,以血亲为祭,化作生死印,再由那位秦家龙王持此印出手,将自己彻底镇压。
自那之后,他就和那位解家人,同体同魂至如今。
解顺安笑了,开口道:
“祖爷爷,将军早就累了,您就别再继续硬撑着了,让将军早日消亡,也是您当年的夙愿。
再说了,
您自己也能早日解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