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欢快的曲子,却被弹得莫名悲伤。
迟意等他走近才发现,手指的动作停下,看向他笑:“你回来了。”见江遂一直盯着自己刚从琴键上收回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解释,“刚刚闲着无聊,就……”
“一起弹一首?”
迟意不确定地嗯了声,心里有根弦被轻而易举地拨动。
“好。”
江遂在她旁边坐下,随意活动下手指,说:“挺久没弹了。”
“那挑一首你熟悉的曲子。”
“就刚刚那首吧。《Summer》。”
电影《菊次郎的夏天》的主题曲。
别墅里很安静,二楼栏杆旁的位置视野空旷。
两人并排坐在琴凳上,黑白琴键上两人四指连弹。顶流去到江遂脚边,蹭着他软绵绵的家居拖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
江遂上军校后,便很少碰钢琴。他因为生疏手指微微发僵,又因为紧张觉得没有发挥好。
迟意纵使方才练习了一遍,但再和江遂配合时,仍然紧张地要命。
她忘不了高二那年的元旦晚会,自己得知尤锐和江遂要表演四指连弹时,内心有多痛。
所以她真切地感受到此时此刻,自己有多么幸福。
年少时没有实现的梦啊,真的有重新被他弥补。
“高中时,你是不是……”一曲结束,江遂说出心中的疑惑。
迟意闻声,同时侧头:“什么?”
两人本就是并排坐着,这一动作又骤然将两人间距离拉近些。
五官骤然放大,连彼此眼睛上的睫毛都能数得清楚。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出声破坏这气氛。
江遂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被江遂这样以这样饱满的情绪注视着,迟意手指微蜷,抓了抓衣服。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发酵蒸腾。
江遂喉结上下一滚,不知不觉朝她凑过来。
迟意也在靠近。
两人都在靠近,最终吻在了一起。
他们吻住了分别的七年时光,吻住了沉默而轰烈的那两年。
片刻后,两人分开。江遂用手捧着她的脸,额头相抵,笑了下:“十一,盖了章就是我女朋友了,不准耍赖。”
迟意脸颊微红,微喘着气,手还搁在他的胸膛处。她掐掐手指,尖锐而绵长的疼痛仍不能冲淡心中的不真实感。
“怎么了?”江遂坐直,与她平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不知为何,觉得她此刻十分悲伤。
迟意敛眉,轻轻摇头,说:“没。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傻瓜。”
江遂揽着她的肩膀,重新将人吻住。
再结束时,迟意浑身软成一滩水。坐都困难地靠在江遂怀里,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没骨头似的靠着他。
江遂回拥着她:“现在真实了吗?女朋友。”
“嗯。”
两人在家里吃饭,江遂做的。迟意想要帮忙,被江遂赶了出来。她左右张望着,蹲在茶几旁把带来的一大捧鲜花剪好插好。
吃饭时,江遂看到那花,问:“你买的?”
迟意点头,一脸求表扬的样子:“好看吗?”
江遂嗯了声,又说:“花要别人送的才好看,以后男朋友给你买。”
迟意撇撇嘴,哦了声,心里却甜滋滋的。
吃了饭,两人窝在客厅看电影。迟意盘腿坐在茶几旁随手搭着乐高,时不时抬头瞟几眼电影画面,江遂支着腿坐在她旁边,后背靠在沙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迟意随口问了几句叔叔的情况,江遂说是每年的例行复查。
迟意又和江遂聊起顶流的手术。
她问什么,江遂就答什么。就这么聊了会,江遂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这就进入身份了?”
迟意顺着他的动作侧头,理解他说的后,立马红了脸,目光躲闪:“懒得理你。”
午后的时间安逸,两人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起,正应了那句岁月静好。
迟意拼了会乐高,正准备和江遂说句什么,偏头才发现他手肘垫在沙发上,手背撑着下巴,似乎是睡着了。
迟意凑过去,嘟囔:“这电影也不难看啊。”
迟意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让他换个姿势睡,看到他睡着时安详而又平静的五官时,楞在那迟迟没动。
她伸手碰了下他高挺的鼻子,然后划过他的嘴唇。
真的好软。
刚刚接吻时迟意便发现了。
迟意心跳加速,鬼迷心窍地凑过去,蜻蜓点水地啄了他的唇一下。
只是她刚准备逃跑,便见江遂缓缓睁开了眼。眼底清明而精神,带着使坏得逞的笑容,显然刚刚是装睡:“十一,你在做什么?”
迟意嘴角微动,掩耳盗铃地解释:“……人工呼吸。”
“是吗?”江遂坐直些,饶有兴致地说,“那看来你没有认真听讲啊。人工呼吸前不先解开衣服吗?”
“……”
迟意六月在突击队体验节目安排时,他确实教过。人工呼吸时,先让患者躺平,解开上身衣服……
正正经经的医学救助,怎么被他说得这么奇怪。
迟意气急败坏,转头要走:“我去喝口水。”
江遂轻笑了声,整个胸腔都在震。
“再亲会。”他把人拽住,在她跌向自己时,扣着她的脑后勺,拉近距离,深深地吻住。
两人在地毯上滚了好一会,迟意的衣服被揉得乱七八糟。
“十一,我喜欢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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