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应物苦笑了一下,“家祖不是会轻易示弱的人,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齐兄。”梁岳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叹息:“我就不送你了。”
翌日清晨,武安堂内风雷汇聚。
方圆百丈内的侍卫都觉得呼吸困难,好似内里藏着满天神魔一般。
正堂内悬着高高的历代神将画像,一圈看下来,最后最新的画像,便属于场间这十七人。
上方主位上,齐昆仑目光环扫,如同虎豹巡视领地。
算上次位上坐着的曹无咎,堂内一共十八人。
曹无咎自然不是神将,而是牧北帝派来观看这一场议事的。
“人都到齐了。”相貌粗蛮的齐量海坐在中间的位置上,闷闷说道:“可以开始了,早开始早结束,我还得赶回北地呢。”
他的表情可以很轻易看出不爽,作为齐家子弟,他完全不知道这一场议事的意义何在。
难道武安堂还有人不服镇国尚书?
离开朝廷有一段时日的定钩王姜镇业就坐在曹无咎的旁边,位次同样很靠前。不论境况如何,他毕竟身居王位,要是出了武安堂换成别处,说不定他的位次要比齐昆仑还高。
他瞥了一眼曹无咎,曹无咎便开口道:“今日邀诸位神将大人汇聚于此,是因为前日里朝堂之上,左相大人觉得南州之乱,齐老尚书难辞其咎,应该卸下兵部尚书与武安堂执掌的位置。”
“陛下觉得,老尚书德高望重,不可轻易处罚。可这次南州之乱着实严重,没有个说法也不合适。军中之事还是要尊重诸位神将的意见,所以才请诸位前来商议,是否还支持老尚书执掌兵部与武安堂。”
他介绍完前因后果,便有一面白无须、儒将模样的人开口。
“老将军执掌武安堂这些年来,为国练兵、培养贤才,神将所出千年最盛,功勋都是看得见的。因为南州军镇一场乱子,就剥夺了老将军的权柄?这完全没有道理嘛,要我说,南州军镇那里完全是主将无能,关不了老将军半点事情。”这白袍儒将自顾自说道。
“咳。”坐在末尾的陈刀官轻咳一声,“宋知兵,你说归说,不要牵连别人。”
“牵连你怎么了?”被称作宋知兵的白袍神将盯着他,“是你连累老将军在先,还不许人提你?”
“诶——”姜镇业一抬手,“你们二人不要在此争执无关的事情。”
二人都曾在他麾下任职,不论是看身份还是看资历,对于姜镇业还是敬重的,于是便没再出声。
位次中上的李虎禅开口道:“我没意见,一切看定钩王的意思。”
与兄长李龙禅一样,李虎禅在军中也是坚定的皇家派,之前向来是与姜镇业走得很近。
姜镇业目光深沉,“齐老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左相此举,怕不是会引得军中不满。”
他之前就是被梁辅国赶下台,现如今有这种事,他会支持梁辅国那一边才是奇怪。
齐量海见状,冷笑一声,“这种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商议的。”
武安堂神将都可以算作是齐昆仑的门徒,有一小半是坚定的齐家一派,若是再加上皇家一派,完全就占据了大半了,再加上一些摇摆的,完全是碾压之势。
除了梁辅国的族弟梁辅道之外,他想不出在座的会有谁支持那个疯狗左相。
可是梁辅道坐在那里,神情老神在在,完全不急着开口的样子。
“依我看来.……”姜镇业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若是旁人,定钩王当然不予理会,可是这走进的身影,却让他怔怔出神,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见一位身量不高、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穿着看上去有些朴素古旧的衣甲,缓缓踏入武安堂的大门。
“听闻今日是神将集会,不知为何,我没收到邀请。”他微微笑着,“不请自来,不知是否冒昧?"
姜镇业双目一凝,沉沉唤出那个名字,“唐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