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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第 71 章

琼仁扣紧手环,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鬼屋的游客留言簿上说,这座鬼屋扮鬼的演员演技绝伦,就像真的鬼一样神出鬼没。

完美符合琼仁练胆的需求。

看得出鬼屋的生意确实不好,琼仁足足等了半小时,才等来第二位客人。

还是位熟人,俩人刚刚在路医生那里见过。

一个连琼仁这样对长相不敏感的人也觉得惊艳的男人。

琼仁对他点了点头,“好巧,又见面了。”

“你好。”病友也对他点点头。

病友穿着一身灰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袖扣、胸针齐全。面容沉静,有种纵使天塌地陷也不能让他动容的气势。

这样的人出现在鬼屋里,很像是从晚宴上被传送过来的,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售票员突然打起了哆嗦,像光脚踩了漏电的电线。

“您怎么大驾光临了了了了了了~”

病友看了售票员几眼,“驻阳办的?”

售票员点头。

“原来这个鬼屋是你们开的,”病友说,“我要一张票,可以扫支付宝吗?”

售票员依旧战战兢兢:“我们怎么能收您的钱。”

病友蹙了蹙眉,转过头问琼仁:“你好,请问票价是多少?”

琼仁:“三十。”

病友和他道谢,然后扫码付账,问:“入口在哪边?”

售票员弱弱的指了指左边。

病友打开左边那道门,走了进去。琼仁赶紧跟上,他想和病友组队,万一晕倒,病友还可以替他呼叫工作人员。

鬼屋里光线很暗,琼仁刚进去什么都看不清,干脆停着等眼睛适应。

他分神想,病友又高又帅又有礼貌,还有钱,这种男人应该很受欢迎,为什么售票员那么害怕?

驻阳办又是什么单位,他倒是听过驻京办。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面前是一扇虚掩的防盗门,病友已经不见了。

鬼屋里回荡着阴森恐怖的音乐,音量很低,似有若无的,反而更可怕。时不时还会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仿佛被谁跟在身后。

音效极度阴间。

防盗门后是一间小客厅,琼仁打开手机照明四处看了看。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张报纸,巨大的UC体横跨版头,生怕游客看不见。

《震惊!追星少女深夜跳楼为哪般?》

报道内容说的是一个叫邹容的女孩,她在追星过程中被饭圈大粉pua,某天深夜从十九楼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报纸上有邹容的照片,少女的眼睛被打码,左脸上有一道血痕。

琼仁看完报纸,把它放回去,报纸落在茶几上,发出轻轻的“沙”声。

“唉……”

幽幽的叹息响起,客厅的灯突然亮了,一闪一闪。

琼仁猛然抬头,一个白裙少女出现在茶几对面,她左脸有一道血痕,身影是半透明的。

怎么看,都是邹容的鬼魂。

琼仁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拔腿就跑。

他身姿矫健,动如疯兔,迅速从客厅冲了出去。

少女飘在原地愣了几秒,突然狂喜。

“啊——是我女鹅!!”

她立刻掏出手机,在群里说:

【琼仁来我们鬼屋玩了,先放其他游客一马,快给老娘出来追星!】

【卧槽,听说他怕鬼,你别把我老公吓出什么毛病。】

【就来。】

琼仁慌不择路的在鬼屋里乱撞,早忘了可以用腕带求救。

他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提到了他的名字。

心率像踩油门一样往上飙,幽暗的走廊上灯光明明灭灭,传来他脚步声的踏踏回音,配合着电流的滋滋声,将恐怖气氛渲染到了极致。

他跑着跑着,突然觉得不对,鬼屋有这么大吗?怎么跑了几分钟,还没跑到出口,难道他不小心走了回头路?

【嘘,不要说话,用微信交流。】

【说了不要吓他,怎么还不把鬼打墙撤了?】

【我也想撤,但不知道为什么,力量被限制了,怎么办啊呜呜呜呜。我崽崽看着好害怕,心疼死了。】

【要不我出面把他带出去?】

【你头上还插着斧头,只会把我老公吓死。】

【听说阎王要来我们鬼屋睡觉,主任去买床垫了,咱们这边只有他像活人,怎么办?】

琼仁快得像一阵风,从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身边刮了过去。

他只是在高速奔跑中用余光一瞥,也能看出那人比例绝佳,个很高,腿超长。

这么好的身材可不常见,琼仁悚然心惊,该不会是病友被吓晕了吧?

怎么办?要不要回去救人?

要是回去会不会和女鬼撞个正着?

不行,不能见死不救。

琼仁咬了咬牙,抹一把被吓出来的眼泪,掉头跑了回去。

他就着昏暗的光一瞧,地上那人果然是病友,琼仁弯身把人抱了起来,继续朝前跑。

勉强酝酿出一点睡意的阎王:“?”

发生了什么?

他好不容易几乎有一点要睡着的感觉了,怎么突然就被人抱走了?

默默跟在琼仁身后的白裙少女脱口一声卧槽,立刻躲到拐角后面,手指飞快打字。

【我草草草草草,阎魔大王来了!全体隐蔽!】

【报!大王被我女鹅抱在怀里。PS,是公主抱。】

【脑子里有画面了。】

【你别说,有点那味儿了。】

【什么味儿?霸道阎王和他的十亿娇妻?】

焰摩逻阇是冥府之主,他见过的活人和鬼魂不计其数。

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

他。

阎王。

被人抱在怀里,公主抱。

他想让琼仁把他放下来,话还没出口就被撞了回去。

撞到的地方是滑的、软的、有弹性的。

撞得焰摩逻阇整个神都僵住,像在寒冰大地狱被冻了八百年。

琼仁跑到门前,手里抱着人不方便推门,只能侧身用肩膀去顶。

焰魔罗阇的脸被这个动作按在琼仁身上,鼻端都是从柔软的布料里弥漫出的香味。

一瞬间,仿佛所有感官都被琼仁身上的气息包裹住了。

馥郁而清冽的。

好闻得要命。

嘴唇不小心擦过什么东西,小小的硌在颊边。

焰摩逻阇静如深潭的眼睛蓦然睁大。

陈睿泽一脸懵逼,不知不觉开始鼓掌:“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琼仁担心他被付嘉泽暗鲨,把他手按下来。

陈睿泽忽然之间就有了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他觉得他悟了:

“我说为什么你这么好,你们公司却不捧你,反而去捧付嘉泽和清衡,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垃圾分类。你看你连个助理都没有,经纪人也不跟着来。这公司不用呆了,解约吧,别担心钱,缺多少我借你,你肯定很快就能还给我。”

“我经纪人挺好的,他爱人病了,走不开。”琼仁心里很暖,低声说:“多谢你啊。不过暂时先不用,有需要的话我不和你客气。”

陈睿泽点点头:“电影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里面有个特别适合你的角色。张昊说了,那个角色不需要演技。”

琼仁忽然觉得陈睿泽就是那种追着孩子喂饭的妈妈。

吃一口,再吃一口。

“那我就去试试。”琼仁不想再三拒绝朋友的好意,最坏结局不过是拿不到角色,反正他又不想当演员,无所谓的。陈睿泽叫导演的语气这么随便,感觉和导演关系很好。

他和陈睿泽在台下自在聊天,站在台上的清衡已经哭了,虽然没有嚎啕,但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一副天塌了似的样子。

场面非常尴尬。

“妈妈,这两个哥哥到底谁在撒谎?”万玉橙大声提问。

万曼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妈妈不知道。不过谎话编多了,很容易忘记自己到底说过什么,总活在被人拆穿的尴尬中。你可不能和他学啊。”

她说不知道,但话里的意思长耳朵的都听得出。

付嘉泽本来是光彩靓丽的年轻顶流,《极光》太火了,节目组里不少人是他路人粉。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撕掉了女鬼身上的画皮,关掉了直播间的美颜滤镜。

美丽包装下的东西原来不仅淡而无味,还可能是馊的。

工作人员见多了牛鬼蛇神,已经猜到清衡和付嘉泽之间不简单,清衡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付嘉泽难堪得要命,他现在觉得喉咙里梗的不是陈年的骨头,而是火红的铁块,烫得他五脏六腑都起了燎泡。

他控制自己露出微笑:“清衡,你记错了,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付嘉泽尽力了,但他的笑,怎么也说不上自然。

导演一贯缺德,甚至已经想好在正片把付嘉泽的脸放大,再请个微表情专家分析,到时候用特效盖个刻着“假”的红戳。

他越想越乐,忍不住笑出了声。

清衡明白自己被人看了笑话,委屈地看向孟深,三哥为什么还不帮他出头?孟深却只是冷冷看着他。而琼仁甚至没看他,神色轻松地和陈睿泽小声聊天。

其他人的目光或好奇或探究,可不知道为什么,琼仁的无视比别人看热闹的视线更让他如坐针毡。

他冲下台跑了。

付嘉泽没有去追,他的笑比刚才更自然了:“清衡真是个小糊涂,连这种事情都能记错,还好是当着我和琼仁的面说的,我还能现场解释。要是他背着我这么说,让别人误会编舞是我,那多不好呀。”

人才啊。他颠倒黑白的本事让孟深内心大受冲击。来娱乐圈捞钱真是委屈付嘉泽了。

这天的表演精彩与否,各有看法。不过表演外的东西,倒是精彩极了,让第三天的拍摄显得格外平淡。

三天很快过去,在山下道别时,陈睿泽扒着车窗,扯着琼仁的袖子,一副想把他也带走的模样。琼仁把蘸水配方写给他,陈睿泽顿时狂喜:“再见!走了!不用想我!”

琼仁面无表情,他就知道,说什么舍不得,其实就是馋他的蘸水配方。

过了一会儿,陈睿泽把电影试镜的时间地点发过来,说剧本会由剧组寄给他。琼仁抱着毛绒兔,看着微信笑得双眼弯弯,这个综艺上得很值,交到新朋友啦!

“走吧。”他说。

院长生病了,经纪人要在家照顾他。来接琼仁的是孟深,他们在去机场前,还要去一个地方。

一群小妖怪挤着往院子里瞧:“这就是老林儿子的家?”

琼仁扭头,盯——

他们立刻说:“作业都做完了。没游野泳。没玩电线。爸爸妈妈知道我们在这里。”

琼仁满意点头,回身敲院门。

一个中年男人出来应门,看见他,楞了一下:“你是……”

“请问你是林大有吗?”琼仁单刀直入,“你爹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给他烧纸呢?”

他这兜头一问,让林大有莫名其妙之余,又觉脖颈一阵阵的凉。琼仁瞧见趴在他后面吹气的小橙,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小橙吹得越发用心,鼓起腮帮,呼——

大白天突然浑身发冷,林大有惊疑不定的说:“关你什么事?烧纸不要钱吗?”

林春生在旁边垂泪,不住摇头。没想到啊,家产全都留给了儿子,他居然吝啬几张纸钱。

琼仁轻轻叹气:“那你打算继续经营野营地吗?”

林大有打了个寒颤,到底为什么这么冷?

他搓着胳膊:“当、当然了。”

琼仁:“你父亲交代要捐赠的设备呢?”

林大有觉得琼仁八成是他老爹生前那什么野鸟保护协会的人,心虚地嚷嚷:“关你什么事?我卖我老头子的东西,还要和你交代啊!你什么人派来的?”

琼仁看了一眼林春生:“我是你爹派来的。”

林大有一愣。他本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大热天的后脖颈嗖嗖冒凉气,心里忍不住打小鼓。

琼仁接着说:“你父亲让我告诉你,他生前是老凤山的义务护林员,护鸟站是他建的,但他没有护鸟站的所有权,那里的土地和房屋都属于集体。也就是说,你虽然是他儿子,但不能从他那里继承护鸟站,更不能改建经营。

“他托我给乡政府打了电话,他们对这个问题很重视,会派新的护林员过来。你别想靠这个赚钱啦。

“还有,你最好快把那些设备原样买回来,照他的交代捐出去,不然你就等着倒霉吧。”

琼仁转达完老爷子的话,对林春生说:“小橙他们愿意帮你继续守护鸟站,直到有人接手为止,你放心去吧。”

林春生对他深深稽首,最后看了一眼儿子,被另一个阴差带走了。

“我们也走吧。”琼仁对孟深说,走前又交代一句,“注意安全,搞不定可以叫家长。”

小果子狸们乖乖点头。

林大有想骂琼仁装神弄鬼,对着空气说些什么胡话,可对方已经走了,他再骂也没意思。他关上院门,忽然想起来,琼仁说话时,往他肩上看了好几眼。

该不会……

他慢慢转过头去,目光一点一点移到肩上,什么都没有,却有冷风从那儿往脖子吹。

从这天起,林大有家就闹了妖。白天晚上都不安生,他看见一群眼睛绿莹莹的狐狸在他家门外唳叫,还有奇怪的黑影在屋里窜进窜出。

他肩上一天比一天沉重,肩膀压得一高一低,脖子酸得要命,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小男孩坐在他肩上。

他被折腾了几天,老婆被吓跑了,他也打心底怕了。把那些卖掉的东西又一一高价买回,依老头遗言捐出,狐狸才消停下来。

这件事在附近流传很广,甚至编出了传统风味的狐仙故事:女狐狸被年轻时的老林搭救,得道后想以身相许,但老林已经魂归天外,看老林儿孙不孝,胡作非为,才刻意现身小惩大诫。

村民们纷纷感叹,狐狸可真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啊。

小果子狸们听完后都感动得哭了:“我们是果子狸呜呜呜呜,人类真的好讨厌呜呜呜呜!”

地府,《刑具大全》的编辑们正在开会,为下期杂志敲定选题。

万曼站在长桌上方,说:“本期的主题是融合。封面人物我已经有了想法,但很难实现,需要各位和我一起努力。”

Boss开口,打工人们纷纷正襟危坐,认真听讲。

“我想邀请阎王和琼仁一起拍摄本期封面。”万曼说,“阎王是冥府之主,有地府的那天起就有了他的存在,他是地府最古老的神明。琼仁是新势力,新偶像,他在地府拥有十亿粉丝,他跳的舞、唱的歌、穿的衣服都会成为地府新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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