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晃眼的功夫,便入了夏。
夏日燥热,宋引玉过得格外不舒服,她不比去年耐得住热,便是在屋里坐着,都能浑身汗津津的,难受死起来时一天能沐浴三次。
她此时已经怀孕近八个月了,肚子上跟反扣了个簸箕一样,十分醒目。
沐浴过后,阿月阿星扶着她慢慢出了内室,而此时她的眼睛已经黏在了屋里的冰盆上,很想走过去抱着盆里的冰,好好散散热。
无奈,阿月阿星不惯她,谢临安更是一开始就让人把冰盆放得远远的,让她几乎感受不到一丝凉气。
这几日天一直没落过雨,燥热中又添了些许闷热,让人夜里躺在床上都跟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昨夜宋引玉就中途热醒过一次,浑身跟被水打湿过一样,还唤了阿月她们来给她擦洗换了身衣裳,谢临安又给她打了半夜的扇才勉强睡着。
但因精神不好,她白日便怏怏的没精神。
今夜这天更热的,闷得人心里发慌,宋引玉看着屋里都快摆到门口的两盆冰,不由得哀求起了谢临安:
“太热了,夫君让他们再添一盆冰吧。”
但平日里对她十分纵容的人,听了这话竟立刻断然拒绝道:
“不行。”
许是觉得这话严厉,谢临安缓了缓语气,劝道:
“你身子弱易受寒,若是病了又得像上回那样硬熬下来。窈奴,你乖些,我给你打扇,扇着就不热了。”
宋引玉想反驳,但想起上次之事她便心虚。
那次她贪凉,用了整整五个冰盆把自己围着,那倒是凉爽了不少跟待在空调屋里一样。
可夜里她就受凉了。
庄大夫来看过,但没给她开药,说她现在身子受不得药性,只给她调整了下吃食,剩余得让她自己慢慢调养。
说白就是让她硬扛,如果一直不好,就给她针灸。
回想起这事,宋引玉抿了抿唇,心里既内疚又难受,没吭声了。
谢临安见状叹了口气,半响妥协道:
“我让人把冰盆再移近些。”
说罢他果然招手叫来侍从,让人把冰盆往床边这边移了断距离。
虽然还是隔得远,但宋引玉总算能感受到些若有似无地凉意了。
她蹙着的眉一松见好就收,抿嘴笑了。
见她高兴了,谢临安面色更加柔和了,他说:
“好了,歇息吧。”
宋引玉乖乖地点头:“嗯。”
屋里熄灯,陷入黑暗,宋引玉躺在床上,谢临安果然如他所说并不打算睡下,还在给她打扇。
舒服是舒服,没那么热了,可宋引玉心疼了。
“你昨夜就没睡好,别扇了,快睡吧,我不热了。”
谢临安手上不停,温声道:
“无妨,我明日休沐。”
宋引玉皱皱眉,正待说什么,谢临安笑了笑打断了她的话:
“睡吧。”
此话一出,宋引玉听他语气便知劝不到了。
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还是闭上了眼睛,慢慢睡去。
她早些睡着,谢临安也不必一直给打扇了。
这几日宋引玉也没怎么睡好,因此很快就熟睡过去了。
这一觉她睡得香甜,连梦都没做,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小腿肌肉痉挛,接着就是细密难忍的疼痛袭来。
宋引玉整个人一下子惊醒过来,嘴里嘶第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还未有更多的反应时,一双温热的贴到她小腿处,其手指已经娴熟地替她按摩起来了。
宋引玉睁开眼睛看向他。
“还疼吗?”
此时她正疼得厉害,没劲儿说话,抿紧了唇待这股痛缓缓褪去,她才呼出口气,说:
“不疼了。”
其实还是疼,这么多天了,谢临安大约也清楚她疼时的状况,没多说什么,他又按了好一会儿,宋引玉是真不疼了,他才收回手。
宋引玉窝回他怀里,睁眼准备重新睡去。
没成想,他们刚躺好,外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接着停了片刻,又是轰隆一声伴随雷声,雨骤然落下,啪啪地落在地上,屋顶树叶上,声音挺大的。
这雨也下得大。
“下雨了。”
宋引玉刷地睁开眼,高兴地说到这场雨过后,明天就不会这么热了。
因为天色床帐并未放下,宋引玉抬头想外看去,然后一道亮眼的利光劈下,将黑夜都照亮了。
紧随而来的是,噼啪地一个惊雷响起,声音震耳欲聋又尖又利,直接把她给劈懵了。
这还是今年最响的一个雷,那声听着十分骇人。
蓦地,一双宽厚的手掌罩在她耳边。
“莫怕。”
隔着手掌,谢临安的声音有些失真。
宋引玉眨眨眼睛,乱跳的心脏舒缓了下来,她弯了弯眉眼,笑着说:
“我不怕。”
她的确不怕打雷,只是在猝不及防下吓了一跳。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话一落,又是一声惊雷响起。
这次有了准备,宋引玉倒是没什么反应,但谢临安像是怕惊着她一样,捂住她耳朵的手掌向下压了下,作势要完全隔绝她与外界的声响。
哪有那么夸张。
宋引玉笑眯了眼睛,她拉下谢临安的手。
“我真的不怕。”
宋引玉没放开那双手,她将那只手掌摊开,与自己比了比。
嗯,比她的大得多,难怪能让人那么有安全感。
随后玩起他的手指。
谢临安的一双手长得十分好看,莹润白皙骨节分明,不是手控见了都喜欢。
“这雨下了,明日天就凉了。”
宋引玉漫不经心地说道。
如今,她被这么一折腾,已经彻底没了睡意,况且外面噼噼啪啪的她也睡不着。
谢临安纵容地任她把玩,没有抽回手。
“夫君,我有些热。”
自顾自地玩了一会儿,宋引玉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说道。
外面虽然下雨了,屋里却更闷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