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摸』了『摸』后脑勺,“非天殿里的事,外面也没得好消息,能查到的就是这些了。”
李闻寂端着茶盏,杯壁有些发烫,他却好似浑然不觉,漫不心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夜幕将临时,贺予星将火锅弄好,桌上摆满了菜,朏朏的饭盆里也添满了肉,他们三人坐桌前,姜照一还没动筷,回看了一眼沙发那边。
李闻寂已回房间了,他的精神还是不太好,现应该已睡着了。
“青蛙叔叔,早就说要请你吃火锅的,一直也没顾上。”她转过,想起千户寨时和赵三春的约定。
“嗨呀,火锅嘛,现不也吃上了?”赵三春乐呵呵端起一杯啤酒,“,们碰个杯嘛。”
姜照一笑起,端着自己的可乐跟他碰了一下,见贺予星也把杯子凑过,她也碰了他一下,“青蛙叔叔,小道士,认识你们很开心!”
可能是酒喝得有点,上了,赵三春抱着杯子,看着咕嘟咕嘟的火锅里冒出的热气,他忽然吸了一下鼻子。
“……三春叔,你哭了?”
贺予星这也不叫他全名了,肉都从筷子上掉进香油碟里了。
“青蛙叔叔?”
姜照一也不顾着『摸』朏朏的脑袋了,抬看他。
“以前,”
他又喝了一口酒,说,“以前不敢和你们凡人交朋友。”
“也没想到哈,都蛙到中年了,结果还跟你们个小娃当朋友,”他忽然又笑,“还是有点神奇。”
“三春叔,”
贺予星拍了拍他的肩,也不打算去过问他的从前,“你也是一百岁的青蛙了,们这也算是忘年交嘛,挺好的。”
“啊青蛙叔叔。”姜照一点点。
“嗨呀,都给老子整感动了。”
赵三春抹了一把脸,又端起杯子,“不说了不说了,!干杯!”
窗外下了雪,就好像他们嫦娥山上的那夜,那个潦草的除夕,好像今夜终于圆满。
虽然姜照一那天和李闻寂同一张床上醒的时候就已说好以后都一起睡,但考虑到他身体还没恢复,精神仍然不好,她怕自己打扰到他,所以这半个月,她一直都睡他隔壁的房间。
洗漱完床上躺下,小橘灯就床,散着暖黄的光芒。
距离情书事件,已过去很久。
但每每想起,都还是让她有种想钻缝的感觉。
“你要表达爱,那就要一直说爱他噻,这情书的有啥子『毛』病吗?”那天之后,赵三春还试图自己的文采证明。
“可是老赵,‘不识抬举’很有问题。”
那天贺予星憋着笑,强调了一番。
其实除了“不识抬举”,赵三春那满篇的“爱”也的确算是一封情书,但是他们并不清楚,她的丈夫无论看少次“爱”这个字,那他说,也终究只是一个字。
他理解不了,也无法感受。
直到ipad的屏幕暗下去,姜照一才回过神。
她看到了床的小记事本,想了想,她干脆又从被子里爬出,自己的书包里翻找出了一只马克笔。
记事本上勾描了笔,她将那页撕下,看向自己指间的那枚朱红戒指。
已好年,她再没有这么做过了。
姜照一捏着那张纸,就像十岁的她每一次将信封贴近那根红线一般,这一次,她轻轻将它抵戒指上。
大约是十秒的时间,那张纸碎成了流光,没入了戒指里,灯下看,还能看到戒指里面朱红的颜『色』缓缓流动。
她一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想了一,又埋本子上画画。
长夜漫漫,好似无边际。
李闻寂从混沌之中醒,床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他才要抬去按亮另一盏,背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眼,一张又一张单薄的纸乎落了他满身。
有一瞬,他好像回到了年前狱深处醒的那个时候,信封与糖果乎快将他淹没。
他坐起身,
修长的指拾起一张纸,暖黄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也照着他里的那张纸。
纸上不再有曾那些好似永远也说不完的话,却勾描了树荫,底下是个拥抱的q版娃娃,他们上连接着一条线。
再捡起第二张,上面描画了笔山崖的轮廓,一颗流星从崖山下坠,站桥边的小人周身都发光。
第三张画着一只缦胡缨,它的脚底下踩了一个发光的,扁扁的小橘灯。
第四张是一个小女孩背上背了一只朏朏,还牵着身边的人的背影。
……
这样静谧的夜,
他捡起一张又一张的画纸,竟也一张接着一张看。
好像此刻他才意识到,原从青梧山上被她撞破真身的那个时候,到现,她已陪着他走了这样不易的一程。
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
不论她是凭着好奇,亦或是一定要亲眼去看生灵万物的勇气,她能这样这样坚定,就已十出乎他的意料。
窗外是又一程风雪,树枝玻璃上落了摇晃的影子。
李闻寂垂着眼睛,静默看着里的那张纸。
那个女孩抱着一盆花站雨里,而隔着那盆花,他俯身拥抱了她。
风雪未止,而隔壁房间里,小橘灯里的那颗星星仍然散着融融的光芒,而床上的姜照一里还捏着本子,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