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傅言真慢悠悠地抬起眼,见她明明换了身衣服,甚至还化了妆……
不由地挑了下眉。
眸光也带着点兴味。
曾如初指着她颈项间的红痕,一道道的,用遮瑕膏都挡不住。
她皮肤又嫩又白,平时冲个澡,回回身上都有红印。
何况他刚刚那几下。
傅言真看到自己干的好事,轻笑出声,眉眼里的浪荡气息更浓。
曾如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傅言真去拉她手,将她带到跟前,拨开她衣领瞧了瞧。
本来是瞧瞧有没有把人皮肤弄破,但却看到她里面的内衣。
眼神不由一暗。
曾如初明显也注意到,伸手拉起衣领。
不让他再探。
傅言真轻咳一声,没个正经样的笑:“看一下都不行啊?”
曾如初不理会他的风流话,只问:“你想吃什么?”
傅言真:“你做的,都吃。”
曾如初:“我要是煮一锅糊饭,你吃不吃?”
“……吃。”
曾如初脸上有点笑意。
从冰箱里拿出几份菜,傅言真跟了过来,说要给她帮忙。
曾如初让他去洗番茄。
傅言真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柱冲到果实上,溅的到处都是。
听到他低低的一声“操”,曾如初也不管,由他折腾。
溅了自己一身水后,不就知道把水龙头调小了么。
也没笨到那份上。
半小时后。
吊灯上覆着灯罩,暖融融的光洒下,铺满这一方木桌。
屋里,分明一切都沾着暖意。
桌上已经放好了四张隔热竹垫,三菜一汤一一端上。
都是些家常菜,曾如初会的也不多。
最家常的西红柿蛋汤是傅言真做的。
加盐的时候,曾如初觉得他可能是在按颗粒在数。
态度倒是挺让人感动。
傅言真看她端上菜后又去开冰箱,问了句:“忙什么呢?”
曾如初不动,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拿着筷子去吃。
“拿酒。”曾如初回了句。
再出现在傅言真视线中,她手上拿着一只玻璃小罐。
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
傅言真看到里面好像还放着些东西,待她走到近处,才看清那几颗。
是青梅。
恍觉有点熟悉。
后面才想起来,上一回来她这里,这张桌上也摆着酒。
她说是她奶奶让带给陈路秋的。
……
分明就是往事不堪回首。
曾如初拿了两只玻璃杯,揭开木塞,往杯里各倒了一点。
一杯推给傅言真,一杯给她自己。
她就是很想让傅言真尝尝这酒。
傅言真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对他而言,这酒太甜,舌尖碰上还有点酸涩感。
他没怎么喝过那些果味的气泡水,但感觉跟这个应该差不多。
曾如初眨了两下眼,目光里隐隐有些期待,“好喝吗?”
傅言真放下杯子,抬眼看她,轻笑:“奶奶做的啊?”
曾如初也跟着笑起来,脸颊的梨涡现出,“是我做的。”
她跟奶奶学的,那几晚去奶奶家的时候会问。
其实很简单的。
“你做的?”
傅言真有些意外,再抬眼瞧她时,看她这双眼笑的跟弯弦月似的,好像冲淡了他舌尖上的那点酸涩感。
舌尖也不由地顶了下腮帮。
“嗯。”曾如初应了声。
傅言真伸手捏起玻璃杯,将杯里这点东西一饮而尽。
空杯落下,方才抬起脸,迎着她的视线,笑答:“好喝死了。”
杯子又推给曾如初。
意思是让她再倒点。
曾如初像是得了奖赏,忙不迭地又给他倒了一杯。
傅言真这回倒没立刻喝,靠在椅子上发笑。
很想问问她,这酒里到底放了多少糖,又放了多少梅子。
把这酒的味给盖的一点都不剩。
曾如初托着腮,打量他一会儿,瞧出点猫腻,“你笑什么?怎么不喝呢?”
“我这不是在回味吗?”傅言真撩起眼皮,漆黑的眸里倒不看出什么虚情假意。
看着倒还挺真的。
曾如初被他哄住,喜滋滋地说了句:“是吧,我也觉得好喝。”
她加了许多黄I冰糖,都觉不出辣味。
傅言真笑出点声。
跟前这酒喝着没劲,但又有劲儿。
他吃饭的时候,向来话是极少的。
今天却多了起来,一直在找曾如初说话。
吃的也比平时多些,自己做的汤也给喝的一滴不剩。
晚饭过后已经八点半,他接了通电话,出去了一趟。
曾如初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
忽然有些落寞起来。
傅言真的车停在楼下,但他刚喝了点酒,倒也不便去开。
这通电话是他助理打来的。
语气还颇为凝重:
“傅总,千汇那边说要告我们。”
傅言真脚步一顿,从兜里摸出烟。
打火机窜出一点火苗。
他找了根路灯杆靠着,抽了起来。
一时想起来,之前叫的那辆出租车,就是在这儿停的。
那天北城下了雪。
曾如初牵着狗,在这片雪地上散步。
他坐出租车里,看了许久。
吸了口烟,指尖又点了几下烟灰,这才缓道,“要告我们什么?”
“我们之前不是跟他们谈的差不多吗?他们那计划书也给我们看了,还给了我们一些很重要的行业数据,据说什么涉及商业机密……”助理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怪味。
像路边摊买的塑料娃娃,哄哄三岁的小朋友还行。
再大一点怕都瞧不上。
傅言真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让他们告呗,我可没问他们要什么数据。”
助理:“……”
“还有其他事吗?”傅言真问。
“……没了。”
“那今晚别给我打了,”傅言真说,“有事也别给我打。”
“……好……您现在是在哪儿呢?”
傅言真哼笑一声,没答话。
将电话挂了。
将烟头摁灭后,转而拨了个电话给言尽欢。
言尽欢正在美容院做脸,捞起手机看了眼,见到是这讨债鬼,立即就给挂了。
傅言真笑了声,知道他这表姐记仇,但也不是没法子,他发了条消息:
【给你个机会找程涉要不要?】
程涉是她初恋,两人跟冤家似的闹了这么多年。
数秒后,收到言尽欢的电话。
“有个忙,他应该能帮的上。”傅言真说。
“什么?”
傅言真笑:“我二伯啊,他今年去了三次澳门,我想让你家程涉帮忙确认点事。”
他在“你家”上做了重音。
“什么我家的?”言尽欢这语气一听就跟程涉闹过,“你小子要找你二伯麻烦?这是翅膀硬了?”
傅言真吸了口烟,语气吊儿郎当:“哪敢啊,就问问。”
本来是考虑他爷爷的身体,不想把老人气出个好歹。
但现在,他没耐心再去耗着。
这助理是二伯安排的,明摆着就是他的人。
爷爷虽然给这个职位,但眼下处处受到掣肘,这次的合作公司说是由他考察,但二伯一直在跟千汇交涉。
来往密切的很。
摆明就想让他一直当个花架子。
搁以前,傅言真也觉得没所谓,但现在,他恍然觉得如果一直任他们这么拿捏。
并不是个事。
至于千汇,傅言真抬手摸了摸眉骨,又给陈路秋打了个电话。
陈路秋接到他的电话倒是很意外。
“会蹭热点吗?”傅言真一句话都没寒暄。
“……什么?”
傅言真笑了声:“是不是不会玩微博啊?”
陈路秋虽然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但一时没抿出他在嘲讽什么,纯感觉莫名其妙的,也很商业的笑了笑,“傅少,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
“千汇的创意总监,找几家媒体帮他写个宣传稿子,”傅言真直接了当,“JQ财经不错,主编也是女性,跟你好像也是一个大学的吧。”
知道他不会拒绝,傅言真没再多扯什么,说完电话就挂了。
陈路秋懒的看微博,刚好助理就在身边,随口问了句“微博上有什么热点?”
助理将热搜榜调出来给他看:
#五百强企业女性员工被上级性骚扰#
陈路秋:“……”
千汇的创意总监是个出了名的老色胚。
两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曾如初鞋子都没来的及穿就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