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晰流着眼泪点点头，冷流又用棉花沾着药汁涂在了她一个痘疮上。</p>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宸晰猛然张大嘴巴，又猛然闭上，景君泽担心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把手伸过去给她咬。</p>
等宸晰松开嘴时，景君泽手掌上多了两个渗血的牙印。</p>
宸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对不起。”</p>
景君泽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痛的。”</p>
宸晰：“爹爹为什么不怕痛？”</p>
景君泽道：“爹爹更怕你痛。”</p>
等痘疮涂完，宸晰也沉沉昏睡过去，梦中的眉头依然是紧皱的。</p>
外面的顾玉第一次痛恨自己无能，恨不得在里面受天花折磨的人是自己。</p>
寰晢安抚她道：“娘亲，妹妹一定会没事的。”</p>
顾玉点点头，将寰晢拥入怀着，在对寰晢说，也在对自己说：“一定会没事的。”</p>
刚赶过来的潘举看到这一幕，顿时疑窦丛生。</p>
刚刚寰晢听说圣上退烧，公主哭闹的消息，便匆匆赶来，中途就把他派去取一个并不重要的披风。</p>
大皇子之前的示弱，会不会是装的？</p>
寰晢抬眼时恰好看到潘举，慢一拍的性格让他没有立刻做出什么表情来。</p>
等里面的声音停止，顾玉才放开寰晢。</p>
寰晢替顾玉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道：“娘亲别担心了。”</p>
顾玉感到背后一道视线在她身上，下意识回头，却看到了潘举。</p>
跟寰晢慢半拍不同，顾玉面对阴谋，就算心中波澜再大，也能神色如常。</p>
她公事公办道：“带着大皇子回去吧，春寒料峭，下次出门让他多穿些。”</p>
潘举及时把披风送上来，顾玉接过，亲手披在寰晢肩上，跟他对视一眼。</p>
大概是母子连心，二人的凤眼一接触，寰晢就明白了娘亲的意思。</p>
回去的路上，寰晢身披披风，在春风中微微鼓起一个弧度。</p>
潘举罕见的话少，或许是在琢磨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斟酌着怎么开口试探。</p>
寰晢往前走了几步，在潘举试探他之前，及时说了一句：“你说得对。”</p>
潘举倒是愣了，他刚刚什么也没说啊。</p>
寰晢走在前面，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颇为忧伤道：“只有妹妹不在了，娘亲才会在意我。”</p>
潘举道：“大皇子真这么想？”</p>
寰晢道：“从前娘亲可不会在意我冷不冷。”</p>
废话，因为娘亲给他安排的宫人都很贴心周到，根本不会出现潘举这样，连披风还有他自己提醒才会去拿的情况。</p>
潘举道：“唉，大皇子想通就好。”</p>
寰晢又忽然露出悲哀的脸色：“可...可那是我妹妹啊。”</p>
潘举指了指上面：“唉，大皇子疼爱妹妹的心思，奴才知道，可谁让二公主得了天花，她的命，得看天意啊。”</p>
寰晢喃喃道：“天意弄人，对不对？”</p>
潘举郑重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