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桑禾脚下一个趔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一旁。</p>
她撑着地，看见是晏清。</p>
晏清是彻底没有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他慌张地跪在重南的身边，颤抖着用手去摸重南的脖子。</p>
他想用手去堵住那些血，然而只是徒劳，血液依旧顺着他指尖的缝隙往下流，不停地流啊，将晏清的手染得通红。</p>
他慌张地叫着阿南，一边将重南往怀里死死地搂着，他拼命地，想要挽住掌心滑落的沙，却不懂，越是紧握，这沙便滑落的越快。</p>
重南被晏清扶着，正好面向了桑禾的方向。</p>
她看向了重南，对上了重南那双渐渐黯淡的双眼，她从重南散发着最后一点余晖的眼睛，看出了她最后的意思。</p>
重南在让她快点走。</p>
桑禾鼻尖一酸，克制不住的泪意涌了出来。</p>
她胡乱地擦掉眼泪，在重南催促的目光中，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狼狈逃离。</p>
看见桑禾离开，重南终于放心了，她费力地抬眸，看向天花板，用生命中最后的时光来回忆自己的一生，可笑的，可悲的，荒谬的一生…</p>
对于桑禾的离开，晏清仿若未觉，神情痴狂地看着重南脖子处的伤口，口中念念有词。</p>
“不会的，不会的，阿南是不会离开我的，阿南你忘记了吗？你曾经说过，会永远呆在我身边。”</p>
那是在重南家破人亡，被晏清收留不久后说过的话。</p>
“你怎么能死呢？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我还没死呢，你怎么能死呢？”</p>
“我养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可以死？我不能死，我不可以死！我不会死的！重南，晏清是不会死的，你怎么能死？！”</p>
晏清的眼睛越来越红，里头像是淌了血一般，他忽然狠狠掐住了重南的脖子，眼中戾气飙升，手下越发地用力起来。</p>
然而重南已经咽气了，她感觉不到分毫，衬得晏清的发狂像是一场笑话。</p>
掐了不知多久，晏清松开了手，满目淡然地看着一脸安然的重南，他脸色无悲无喜，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者。</p>
晏清起身，将重南的尸体甩开，从怀里掏出一条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p>
“死就死吧，反正这世上不止一个重南，也不止你一个像我。”</p>
“我总会再找到的，”他轻描淡写：“重南，你就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有了这次失败的教训，下一个你，我会教育的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