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醉这是被她做的饭难吃到口吐鲜血?</p>
她做饭尽管不好吃,但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吧。</p>
但很快,江莳语便发现了事情的蹊跷。</p>
晏云醉在发生变化。</p>
首先是眼睛,原本清澈明朗的眼眸下敛,再次抬眸,明明是同一张脸,神色却截然不同。</p>
是经历了许多苦痛后磨砺出的沧桑与锐利。</p>
“这是...”</p>
江莳语喃喃出声,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缕发丝被风吹起。</p>
霎时,便如同席卷波浪般,将每一缕发丝染白。</p>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晏云醉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p>
江莳语侧身躲到门后,定定地望向远处天际。</p>
恍若幡然梦醒。</p>
“姑娘,继续往前走吧。”</p>
白狐不知何时不见踪影,但仍旧传音入耳。</p>
街上人来人往,邻舍照常打着招呼,但路上的风景此刻在眼中却仿佛笼罩着一层白雾。</p>
“没有人希望待在一片虚假之地遭人蒙骗。”</p>
白狐的声音温柔,带着些许哄。</p>
江莳语停住步伐,喃喃道:“蒙骗?”</p>
白狐应声道:“是啊,随我出去,离开这个囚笼,我带你去往真实。”</p>
“不。”</p>
拒绝得很果断,江莳语大踏步走得飞快。</p>
白狐只能跟在身后一边奔跑,一边唠叨:“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p>
“既然有人精心为我打造了这么个地方,我怎么会不领情。”</p>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糖糕铺。</p>
“江姑娘,来拿你家夫君预好的糖蒸酥酪吗?”</p>
小铺的黄叔笑眯眯,伸手塞给她:“刚做好,里头还有一份鱼丸,特意送给你的,可要拿好了。”</p>
这里的一切,她都太过喜欢,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几乎是按着她的喜好规划一般。</p>
早该想到的。</p>
江莳语坐在刚支好的摊位上,打开食盒,像是没事人一般开始吃了起来。</p>
一口接着一口。</p>
白狐显得烦躁起来:“也罢,也罢。”</p>
“你宁愿被困在虚假幻象,与虚假的人交谈欢笑,吃着幻化的食物,爱着如同一团迷雾般的人,宁愿与真实割裂,谁又能规劝你。”</p>
白狐叹了口气,正要走,却听见极小的啜泣声。</p>
江莳语仍在吃着酥酪,但食盒中不断坠下泪水。</p>
她的手捏得很紧,几乎沁出血色。</p>
阿婆曾告诉捡到她的时候,没有见过周围有她的家人,亦没有留什么信物。</p>
后来阿婆说要去很远的地方修炼,就更没有了家人的消息。</p>
但在小小的记忆中,有一个略高于自己的身影。</p>
会在自己做了噩梦后握住她的食指,用尚且稚嫩的声音轻声哄道:“没事啦没事啦,只是一场梦而已。”</p>
以至于后来,每当她痛苦之时,便会死死握住自己的食指。</p>
期盼有一天睁眼。</p>
能有人告诉自己:“没事啦,没事啦,小宝只是做了噩梦。”</p>
于是当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知有多么高兴。</p>
白狐突然沉默了,只是看着她,眼里有一瞬而过的悲伤。</p>
却也不知为何会难过。</p>
半晌过后,江莳语终于吃完了酥酪,随意擦了擦眼泪。</p>
扬起一抹笑:“走吧,该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