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淋漓之下，落入眼底的，只有司无端计谋得逞的笑意。</p>
痛苦蔓延全身，那匕首被啐了剧毒，季琢重重摔在地上，耳边听见昭阳殿的大门打开，百官将士都一拥而入，司无端用最冰冷的嗓音宣告天下。</p>
“皇后季琢与叛军里应外合，谋逆未果，死罪难逃！”</p>
季琢狼狈地趴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却只喷出苦涩的黑血。</p>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他过去那副隐忍谦逊，温柔深情的样子，都是假的吗？</p>
毒素迅速扩至全身，季琢喉中只剩下最后绝望的呜咽，和无尽的悔恨。</p>
“季琢谋逆，株连九族！季府上下，满门抄斩！”</p>
“不要！”</p>
季琢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湿透了衣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p>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p>
身边的丫鬟目光关切，额头上还带着大片的淤青。</p>
季琢看着那姑娘，下意识叫道：“珠儿。”</p>
意识回笼，忽然便有许多陌生的记忆纷至沓来。</p>
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竹清歌，身边这个是她的贴身丫鬟珠儿。</p>
“小姐，我扶您起来喝些水。”珠儿小心翼翼，轻轻挽着季琢的胳膊扶她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手臂的伤，痛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p>
“怎么了？”季琢将珠儿的袖口拉起来，手臂上的新伤旧痕触目惊心。</p>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在原主的记忆里，这珠儿从小同她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关系，但更胜姐妹。</p>
原主常年住在这阴寒潮冷的柴房里，所有丫鬟下人都对她不屑一顾，唯有珠儿，宁愿自己不吃不穿，也要伺候竹清歌让她舒服一些。</p>
如此忠仆，季琢深受触动。</p>
“去把药箱拿来，你的伤口需要处理。”</p>
珠儿点点头，只是还没走出房门，便被门口忽然抬起的左腿狠狠踹在地上。</p>
季琢猛地攥拳，可刚用了几分力气，便觉得头晕目眩，只能靠在软塌上不断喘气。</p>
“珠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弄断夫人的佛珠！”</p>
季琢眼神猛沉，这是那刁妇的声音！原主的记忆里，那刁妇是大夫人身边贴身老仆，名唤赵嬷嬷。</p>
赵嬷嬷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珠儿的身边，手腕一松，掌心的佛珠便全部掉落下来，一颗一颗地全砸在珠儿的身上。</p>
“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p>
季琢怒目圆瞪，如此卑劣的栽赃陷害，当她季琢是瞎的吗？</p>
她强撑着坐起来，冷声开口：“赵嬷嬷，这分明是你弄坏了佛珠，要栽赃给珠儿！在我面前如此大胆，简直找死！”</p>
赵嬷嬷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话，看着软塌上竹清歌苍白的脸色，满眼不屑。</p>
“你算个什么东西。”赵嬷嬷说着，直接抬脚踩在珠儿的手腕，一边看着竹清歌愤恨地脸，一边越踩越用力。</p>
珠儿痛得脸色惨白，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落下，却硬是昂着头，面对季琢挤出一抹极其艰难的微笑，声音虚弱又沙哑。</p>
“小姐别担心，珠儿没事……”</p>
如此境地，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命，反而满心满眼都只有她家小姐……</p>
季琢心里一沉，无尽的酸涩溢满喉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