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财福的脸像是一只被不断增压的炮筒子，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起来。</p>
崔俊兰觉得赵悦这个时候和赵财福呛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垂在身侧的手一个劲地朝着赵悦摆，让她别说了。</p>
赵悦不理，不想等赵丰年发作起来大喊大叫，于是先发制人：“表姐为啥自杀你们不知道？人家在家可好好的，来的路上也好好的，来了听你俩说了几句话就自杀了，你们觉得这话能交代我姑就行！”</p>
赵财福噎了，那口气不上不下，哽在喉咙，叫他喘不上气。</p>
李明秀的呻吟声也忽然停了，沉默了好一阵，发出一阵嘤嘤的哭声：“哎我的老天爷啊，我咋和文文交代啊……”</p>
有些人，他们明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把错误归咎于别人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所以他们往往会先把罪名扣到别人头上。赵家老两口显然就是这种自私且无耻的人。</p>
赵悦趁机扯了崔俊兰：“妈，走吧，折腾一晚上了，让我爷奶好好歇会。”</p>
崔俊兰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安慰李明秀，被赵悦硬生生地拉出门。</p>
回到自家屋子，炕上的床褥已经被赵欢给换上了干净的。三人躺在炕上，默契地避开小雪躺过的那个位置。</p>
这一夜太漫长了，她们有一阵没一阵地闲聊了一会，就模糊地睡了过去。</p>
再次醒来，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p>
赵家的大门开了，几个男人对话的声音把众人吵醒。</p>
赵悦刚睁眼，就看见崔俊兰像根弹簧似的猛地坐起，急匆匆地跳下地，开门去院子看，赵悦和赵欢也跟着下地。</p>
赵丰年骑着个小三轮，车斗里的小雪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只露着脑袋，脸色还有点苍白，眼睛虽然紧闭着，但是赵悦看的出来她的睫毛微微翕动，显然是醒着的。</p>
“没事吧？没事吧？咋样了啊？”李明秀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扒在三轮车边上看。</p>
赵喜年闷闷地说：“没事了，去了李家沟的医院，人家给缝了，说是救割的不深，救得及时，没大事。”</p>
李明秀登时松了一口气，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笑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赶紧，赶紧给抱屋里去。”</p>
“娘，抱哪屋啊？”赵瑞年动手，把小雪背在背上。</p>
李明秀犹豫了一下。</p>
去主屋吧，主屋炕小，睡三个人还行，四个也能挤下。但是小雪这情况，也不能挤着睡啊，可总不能让赵瑞年和俩媳妇家住一屋去。而且赵财福是个烟筒子，好人都能呛过去，别说小雪现在身体虚弱了。</p>
去赵喜年屋里吧，他们一家三口子，还有个闹腾的刚子，也不合适。</p>
这么想着，她就把眼睛转向了崔俊兰。</p>
可刚刚闹了这么一出，赵财福还把人家骂了一顿，她能乐意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