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俊兰看着赵悦的动作，吓了一跳：“悦悦，他再咋说也是你爸……”</p>
“他也配当爸？”赵悦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高，将崔俊兰的声音压了下去。</p>
说完，她重新跳上炕，钻进被子里躺下。</p>
崔俊兰呆站在地上，情绪略平静之后想把赵丰年扶起来。奈何赵丰年喝了酒，死沉死沉的，她一个人根本拖不动。</p>
“别管他了，死不了，睡地上清醒一下也好。”赵悦闭着眼睛，用手按着自己发疼的后脑勺。</p>
崔俊兰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了。</p>
她沉默了半晌，似乎除了放任不管也没什么好办法，拖也拖不动，叫又不敢叫醒，最后只能从炕上扯了一条被子给赵丰年盖上，自己也爬回炕上睡下。</p>
这一夜，意外的寂静和沉默。</p>
第二天早上，赵丰年是被冻醒的，虽然已经是夏天，可躺在地上一宿身体也受不了。</p>
他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炕上的齐刷刷躺着的三个人，对比自己的惨状，他气不打一出来。</p>
伸手操着水瓢从水翁里舀了一瓢凉水，兜头就浇在了母女三人头上：“睡睡睡，咋不睡死你们！”</p>
几乎就是他泼完水的下一个瞬间，一个黑影从炕上飞过来，狠狠砸在他的脸上。</p>
乡下人的枕头，荞麦皮混着决明子，装的扎实，虽然不至于把人砸的怎么样，可那么老大一个砸在脸上，也能懵半天。</p>
赵丰年猝不及防，被正中面门，刚被凉水激醒的崔俊兰和赵欢看见赵悦噌地一下从被窝里蹿起，伸手矫健地落地，抬脚照着赵丰年的裆部狠狠踹了一脚。</p>
赵丰年被蹬的后退了好几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顾不及脸上的痛，弯腰去捂裤裆，赵悦又用脚照着他的脚腕一踹，赵丰年下盘不稳，咣地一声倒在地上，捂住下体在地上来回翻滚。</p>
赵悦伸出一只脚，一脚踩住赵丰年让他仰面朝天，另外一条腿一屈，猛地往赵丰年的胸口一跪。</p>
虽说她这具身体瘦弱，却也有七八十斤，都往胸口那一压，赵丰年几乎听到了自己肋骨发出的喀嚓声。</p>
赵悦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他，声音冷冰冰的：“赵丰年，你敢动试试！”</p>
赵丰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好不容易定定神，才看清赵悦手里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把原本放在灶台上切菜的刀，刀锋明晃晃的，像一条悬在他脑袋上白色的线。</p>
“你疯了？你……你敢……我是你爸！”赵丰年的脸憋的通红，下体的疼痛让他嘴唇不住的颤抖。</p>
他自下往上地看着赵悦，赵悦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狰狞，好像一只压抑了许久，怒气爆发的野兽。</p>
她的两只眼睛漆黑，直勾勾地盯着他，说话的时候露出的两颗虎牙，如同猛兽的獠牙一般，白森森的。仿佛只要他敢妄动一下，这两颗牙齿就会狠狠地扎进他的脖颈，将他撕成碎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