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里，帝后就是靠着一轮又一轮的修修剪剪，将世家从一棵参天大树弄得愈发枝叶凋零。</p>
被“坑”的多了，众人就真的得了教训。</p>
如今，又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大家都有些迟疑。</p>
动手？</p>
干掉谢元？</p>
或是来个借刀杀人？</p>
但，能成功吗？</p>
不会再被谢元反手利用一波吧。</p>
众人被帝后弄得，都快有PTSD了，一时间都不敢轻易下决心。</p>
“先不急，应该有人比咱们更着急！”</p>
王禹到底是老狐狸。</p>
思忖良久，看了眼皇宫的方向，幽幽吐出这句话。</p>
……</p>
“太皇太后，四郎到底您的侄孙，是杨家的家主。”</p>
“皇后娘娘就算不看重他这个礼部侍郎，也该顾及您的面子啊！”</p>
“不就是向她谏言，规劝她做个贤后嘛，她怎么能像个市井泼妇般，当众骂他、骂他——”</p>
“哎呀，实在太粗鄙了，妾身都羞于开口！”</p>
“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这般羞辱我们家郎君，分明就是没把您这个皇祖母看在眼里！”</p>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跪坐在太皇太后面前，拿着帕子捂着脸，煞有其事地说着。</p>
太皇太后：……就这挑拨离间的水平，在后宫活不过三年！</p>
“哀家是哀家，杨家是杨家！”</p>
“哀家确实是杨氏女，可早已嫁入赫连氏。”</p>
出嫁都五六十年了，自己的兄弟、侄儿都死了。</p>
现在的杨家家主是她的侄孙。</p>
说实话，跟这个孙子，太皇太后并没有太过的感情。</p>
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除了那点血缘，再无更多的牵扯。</p>
非要说她如何看重侄孙，呵呵，太皇太后自己都不信。</p>
在后宫这么多年，丈夫、儿子，全都离她而去。</p>
她的心不能说彻底冷了，也不会感情丰沛地去顾及一个没啥感情的侄孙。</p>
“……”</p>
见太皇太后这么不给面子，中年妇人的脸色有些难堪。</p>
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初，继续游说，“是！太皇太后您说的是。”</p>
“您确实是赫连家的老祖宗，可您也是我们杨氏的女儿啊。”</p>
“圣人纯孝，为了先帝，守孝三年，对您这位阿婆，也是孝敬有加。”</p>
“但，您到底是祖母，不是阿母，与圣人隔了一层。”</p>
“而太子呢，谢氏所出，与您又隔了一层。”</p>
“妾身觉得，若是能够有个杨氏所出的皇子，不管是对杨氏，还是对您，都是极有好处的。”</p>
“唉，谢氏借着圣人的宠信，早已成了第一尊贵的女人。世人只知道称赞谢氏，哪里知道，曾经的杨皇后，亦是权倾六宫、名扬天下的一代贤后呢。”</p>
中年妇人倒也不是真的太蠢。</p>
说着说着，就把当年太皇太后曾经的风光扯了出来。</p>
太皇太后的神情有些怔愣，是啊，她现在是个只能待在深宫里的糟老婆子。</p>
曾几何时，她也如同谢氏一般，是圣、祖皇帝的贤内助，是被朝臣、被史官称颂的贤后呢。</p>
享受过权利，也曾经高高在上，忽然被丢在角落里，太皇太后确实有过极大的心理落差。</p>
有个杨氏所出的皇子……虽然明知道是杨家给的诱饵，太皇太后却也真有些许心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