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喘匀了气儿,才控诉着:“到时我也禀告谷主,是你装神弄鬼吓唬我!”
夏侯琳珑不怒反笑,清清淡淡一句:“你觉得,谷主信你还是信我?”
若是从前周晋显笃定会相信自己,可是今日那谎一撒,阿筝在他心里的信任大打折扣。
况且夏侯琳珑在谷中为人也是极为温和,要是话从阿筝口中溜出,怕是没几人相信。
“卑鄙,无耻!”
“和姑娘做的那些比起来,琳珑做的不足挂齿。”
说罢夏侯琳珑无心理会阿筝,又朝着神女像拜了三拜,又小声道歉:“神女勿怪,是琳珑太过聒噪,扰了您。”
之后,她直直地跪在前面,不发一言。
蓦地一阵心绞痛让夏侯琳珑呼吸一滞,她微垂着头,咬紧了牙。
阿筝身上不再冒冷汗时,她才犹犹豫豫地移向夏侯琳珑。
她才刚刚靠近,身侧那女人魂窍像是猛然被人抽走,整个人无力地往后栽。
阿筝惊得一时不敢动弹,夏侯琳珑后脑勺直接磕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闷响。
这女人又搞什么花样吓她呢?阿筝眼睛瞪大,怒不可遏地插着腰,声音却是颤得不行:“夏侯琳珑,你方才才使了这么一招,现在还要来?!”
阿筝推了推夏侯琳珑,可是她似乎仍然是无声无息。
凑近一瞧,阿筝才发现夏侯琳珑瘦削的小脸上早已是沁着薄汗,一双秀眉不安地拧着。
嘴里倒是不停地在嘀咕,阿筝靠在她耳边,仔细听着,才分辨出呓语的是“翊韬”二字。
夏侯琳珑未曾在人前提过这两个字,阿筝也并未把这两个字与战名远扬的傅翊韬联系在一起。只觉得那许是她卧病在床的倒霉夫婿罢了。
这怪病来得汹涌,夏侯琳珑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双手捂着胸口,试图缓解着胸口的疼痛。可她怎么摁都不见得疼痛缓解,她无奈松手。
却不曾想那心绞之痛更是肆无忌惮地啃噬她,身上其余地方都是接连不断的痉挛。
夏侯琳珑不小心气息粗重了些,心间更是难以言喻的疼痛。
身上痉挛一过,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没想到周遭顿时像是起了一层火,灼得她浑身难受。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身旁还有个胆子比针眼还小的丫头。若是在这吓到阿筝,她可分不出丁点精力来照顾小丫头片子。
夏侯琳珑虚张着眼眸,望了望阿筝,她好像已经被自己给吓得噤声了。
她启唇,竟是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胸口像是沉着一块磐石,压得她难受,只能缓慢地喘息。后脑勺着地砸得她头昏眼花,她却抽不出力气来捂一捂发涨的脑袋。
身上一阵接一阵的疼痛碾压着她的身子,夏侯琳珑时而睁眼,时而闭眼缓解着疼痛。
阿筝在一旁吓得不敢吱声,整个人坐在地上,蜷腿抱着膝盖,一瞬不瞬地瞧着夏侯琳珑。
夏侯琳珑无法安慰她,只得匆匆别开眼,凄凄望着高大的神女像。
直至伤痛难忍之时,心底已经不堪一击,她才恍若梦呓,反复地念叨着“傅翊韬”三个字。